齐天和见到玉明烨之后，盯着他看了半天，才道：“我今日想求玉兄画一幅画……嗯，就是我买的那十二连枝灯若是女子该是什么样子便是怎样的画。若是玉兄为难，我便不再提起了。”
玉明烨冷着脸应下了，接过了纸笔与颜料开始作画。
妖物化出来的妖形若是与人类一模一样，反倒会不利于其修行，故而玉明烨画出的女子与人类十分不同。
那少女闭着双眼，雪肤银发，银装素裹。她身边绕着一只只银雀与跃动的、凭空燃烧着的焰苗，诡谲有美丽。
齐天和忍不住问道：“她为何闭着眼?”
玉明烨一脸冷漠地打了个直球道：“死物化妖形，想要走捷径，只能做到这步了。你多给她念些道经，她自己会开眼的。”
徐婉听了他的话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齐天和一听就知道友人知道了，讪讪地僵笑了一下。
徐婉出于职业道德打了个圆场，故而最终玉大爷还是和徐婉、齐天和一同去看那灯妖。
李玄随小道士们一起去了齐天和的房间，看到那纯银打的连枝立灯，眼睛都亮了。
李玄摸着那立灯，细细地看了半天。他虽是云隐观里的寻常弟子，却对金银财宝颇有兴趣，看过不少古物。齐天和房里这二十连枝纯银立灯，用的银子成色好、分量足不说，瞧着这灯的花纹样式和灯底的印子，八成是前朝宫中的古物了。大庸的民间匠人可打不出这样的好东西来……
便是不是古物，就凭着这做工和成色，这灯也值个万贯钱。若是将它献给张衙内，自己也就在京中的贵人里露了脸，可不是比在只是在小县城里有几分名气的道观里扫撒……来的快活得多?说不定还能入了宗室们的眼呢。
他畅想着风光无限的未来，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李玄摸着这连枝立灯，越发的魔怔了。
李玄这副模样把小道士们给吓到了，只是李玄到底是他们的师兄，他们虽瞧着不对劲，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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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还是灯妖
齐天和与徐婉、玉明烨一进房间，便见到了候在那里的李玄。
李玄向徐婉、玉明烨拱手行过礼之后，将齐天和拉到了一边，挤眉弄眼地道：“天和你小子行啊，能弄到这么好的东西。”
齐天和是个比较迟钝的人，竟没察觉到他的恶意，客气地道：“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不比李道长隔三差五便能买到实打实的真东西。”
李玄却是嗤笑了一声，道：“那算什么，买了那么多次也都是小东西，加起来都比不上天和小弟买上这么一次。”
齐天和再迟钝，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察觉到了李玄的恶意，想要走开。
李玄却不给他机会，拦住了他，急切地道：“天和小弟，你若是将这灯卖给我，不就有了读书的盘缠?以你的天分，将来考上个举人进士的，岂不是比现在强上许多?”
齐天和猛地想起那小灯妖期待的声音，很是果断地拒绝了。
李玄不满地道：“我出四千两银子，天和小弟，你若是卖给我，便是不想科举，也能当个财主、收着租子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了。待我替你把这连枝立灯卖出去了，我就收半成银子，剩下的都是你的。”他这么说着，却没想真给齐天和银子，只想赶快将那宝贝拿到手献给赵衙内。至于之后，无凭无据的，这不通人情的齐呆子能把他怎么样?
他却没想到，齐天和是没发觉他想吞了那宝物的心思，却依旧不将那连枝立灯卖给他。
齐天和摇了摇头，语气颇有几分疏离地道：“李道长，此事勿要再提了。我怕是这辈子都再也遇不到这般炫目的东西了，怎么会舍得卖掉呢。道长慢走。”
李玄大为惊诧。他回过神来之后，见四下无人，愤愤地向齐天和门前啐了一口才走了。
齐天和皱了皱眉，进房间掩上了门，将那画铺在桌子上。
玉明烨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便知之后怕是没什么好事了。
徐婉看着那二十连枝银立灯，惊叹不已：“早就知道连枝立灯的灯盏就像是树干枝丫上的花朵一样，见到了却比我想的要漂亮的多。我当初也有个连枝立灯，有十二盏灯——不过材质和这个不一样，是铜打的。”
齐天和一听便知道徐婉像他猜的那样出身富贵人家，看玉明烨的眼神也越发奇怪了起来——玉兄是从哪里拐带来的大家闺秀?不愧是男狐……
他正这么想着，却见玉明烨拿起了那张画纸向连枝立灯掷去。
连枝立灯的十二盏灯瞬间一齐点亮，火舌卷在了那画纸上，画纸却并未燃起来。片刻之后，画纸完完整整地落在了地上，只是那上面的少女却不见了。
连枝立灯前渐渐显出了一个与画中人一模一样的少女的身形。只是，她依旧闭着眼睛，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大，大人?”
徐婉见她可怜，便拽了拽玉明烨。
玉大爷这才慢悠悠的开口了：“你现在的修为是睁不开眼的，得有心诚之人对你多念几日道经，灵性开了，眼自然也就开了。若是将来有机缘得到异火，也就不必担心灯火被吹灭亦或是将本体收起的时候灯油燃尽，无法显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