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改日我带你去体验。”
语毕，宋以枫闪身出门，留刘明德在后边关上房门，熄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
能作为仵作的人，一般都在府衙当差。
汤无名都已经同宋以枫分开，走到一半才想起他不能那么光明正大的扛着一具尸体，去找仵作验尸，他得去衙门抓个仵作出来才行。
汤无名半路又折了回去，也去了黎阳县衙。
不过他并未碰到宋以枫。
比起宋以枫首次夜闯府衙，汤无名虽然没有干过这种事但他别的经验丰富，不费力便入了府衙。
府内其他人居住的地方，明显没有县令房间巡逻的人多，汤无名一间间找过去，才终于找到疑似仵作的人。
汤无名摸进房间，剑柄一挑便将床上人盖着的被子掀开，啪啪两声脆响，汤无名用几乎粗暴的方式把人叫了起来。
原本熟睡的人被两巴掌打的眩晕，抬起沉重的眼皮迷茫地看向眼前。
房内黑乎乎的，那人睁开眼习惯了一会儿，知道眼前能浮现出一个陌生轮廓来，他才意识到有人夜闯县衙!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喊人，便被面前男人定在原地，男人将一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老实点别喊，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
汤无名才看清，面前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因睡觉而披散着的头发这会凌乱的披在肩上。他听清了汤无名的话，颤颤巍巍地跟汤无名点头。
“你是仵作吗?”
汤无名扫了眼房间，看到了床脚便和东倒西歪的鞋子放在一起的一个匣子。
“是……我是。”
闻言，汤无名收起了架在仵作脖子上的剑，道：“起来，跟我去个地方。”
仵作不敢多说，听话的跟起床穿衣服。
期间汤无名就一直坐在床铺正对面的圆桌旁看着他，这种针芒一般的眼神让仵作不得不动作迅速，以至于他衣服的扣子都扣歪了好几个。
等到仵作穿好，汤无名又问：“床边那是你平日剖尸的工具?”
仵作一愣，随即反应到这人是打算挟持自己去给什么尸体剖尸。
“大侠!剖尸是有规矩的!一般的苦主我们都不会去剖尸的!”仵作惊恐地看着汤无名。
官府办事，一般情况对于死尸是不会选择剖尸，除非是苦主要求或者特殊情况。但剖尸有几个条件，死者家属同意，并且有府衙同意剖尸的文书，然后还要在公众的场合剖尸。若随意剖尸乃是对死者的不敬。
汤无名当然知道这些，但显然他有不同的见解。
“今夜的这个人无名无姓，莫名惨死，你身为仵作就应该将他惨死的真相公布于众，这不是对他的不敬，而是在为他伸冤。”
汤无名已经确信那个小匣子里头装着仵作的工具，他起身过去讲匣子拿起来，挂到仵作脖子上，然后拽着仵作的手，出了房门便运起轻功，离开府衙直奔寺庙。
汤无名虽然带着个人，但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他将仵作带到寺庙，绕开灾民们来到后墙那颗古树下。
“你在旁边候着。”
那仵作见识了汤无名的轻功，打心里觉得他是个武功盖世的大侠，跟本不敢跑路，只得抱着自己的工具匣子站在旁边，看着后墙旁边那几具灾民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地方虽然渗人，但对于见惯了死人的仵作来说，原本并不该有什么害怕之意。
“大侠，这地方那具尸体需要剖啊。”仵作问道。
汤无名头也不抬：“等会，我挖出来咱们换个地方剖。”
“啊?”仵作声音陡然高了几度：“现挖啊?”
“小点声!”汤无名怒道。
仵作被这么一吓，在被这么一训，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乖乖等在旁边，看着汤无名在树下转了两圈，似是找准了地方，拿起手里之前在他脖子上待过的武器，就开始挖。
仵作觉得他今天有点神经质了，原本身为一个仵作死人他见的多了，不该这么胆战心惊的。但转念一下又觉得自家县令大人被软禁的情况下，莫名其妙闯进来一个男子，还要求自己去荒地剖尸。
谁不怕啊?
他怕的不都是活人而不是死人吗?
许久之后，汤无名从土里头将那具男尸挖了出来，毫不在意脏不脏，往自己肩膀上一扛。
“跟我走。”
仵作闻言紧紧跟在他后头。
两人远离了难民聚集的寺庙，一是那里人多不方便，二是那里佛门之地，见血总归是不好的。
寺庙只有一条大路通行，其他方向都是树林，汤无名估摸着距离够远了，挑了块还算平摊的地方，将尸体放下。
“动手吧。”汤无名在旁边站定，示意仵作。“我白日看过他胸口的伤，虽然够深但不确定是不是致命伤，麻烦你重点看看他死前有没有被喂过□□之类的。”
仵作点头，半蹲下来将自己的小匣子打开，从里头摸出来一下自用的长短不一的各种刀类制品，又从里头摸出蜡烛和火折子，把蜡烛点上。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不干净不明亮的一次剖尸了。
仵作将点亮的蜡烛交给汤无名：“这地方太黑，麻烦帮我拿着蜡烛，但是尽量别让蜡油丢在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