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脸上分明有些怀疑——
刚才还生龙活虎地抱着人家小姑娘，这会儿就嚷嚷说不舒服，真当她是瞎的吗。
乔少爷可不怕她，手搭在肚子上，声气懒洋洋的：“肚子疼。”
领队老师是外国语学校派过来的，多少也听过这位小少爷的名声，见他摆出这副架势，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挥挥手就让他去了。
虢明哲跟在她身后，临走前状似无意地回头看了眼，唇角半勾，掀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另一边。
乔思远大步追上去，拉开羽绒服的链子，脱下来披到宋星辰的肩上。
感觉到肩上突如其来的热度，宋星辰脚步微滞，拧过头看着他：“你把外套给我了，那你穿什么?”
乔思远耸耸肩：“我不冷啊。”
细密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他眼底本能的战栗。
看他站在凛凛寒风中身形微颤，宋星辰心口一热，抬手将肩上的羽绒服撑起：“过来吧——”
“我们一起披着。”
话音方落，那道颀长身影已到了跟前，试探着掀起衣服一角：“可以吗?”
“嗯。”
宋星辰点头，不着痕迹地往右挪了挪，给他腾出少许空间。
乔思远依言靠过来，手臂从她背后越过，抓住羽绒服的帽沿，指尖似随意地搭在她肩上。
力道很轻，却又恰到好处地将她身子撑住，以免她再度脚软摔到地上。
两人就这样亲密又克制地挨在一起，直把旁边的志愿者看得眼角直抽。
男生无言地摸了摸鼻子，率先走到前边，不想再往两人身上多看一眼——
大冷天出来当个志愿者还要被塞狗粮，让不让人活了!
*
这次的数学冬令营由阳城中学承办，志愿者带着两人进到校园里，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注视。
到医务室办好登记手续，乔少爷就挥手让志愿者先回去了。
男生默默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耐着性子交代一句：“学校超市就在旁边，如果要买什么东西，直接出门往右就是了。”
等人走了之后，乔思远转过头，无声地看着宋星辰。
护士正在给她量体温，莹白的脸上染着一抹不自然的潮红，色泽绮丽瑰艳，远远看着，竟有种动人心魄的病态美。
他看了一眼就倏然收回视线，捏着指尖低声问：“我去超市买点喝的，要不要给你买那个?”
说到最后几个字，话音几乎低得听不清。
宋星辰无力靠在椅子上，浅浅抬眼，捕捉到他脸上一瞬即逝的窘迫，不禁翘了下唇。
“你会挑吗?”
乔思远顿住，避开她打量的视线，故作正色道：“有什么不会挑的，你把牌子、型号告诉我就是了。”
听见两人的对话，护士好奇地看过来，眸里满是探究和八卦。
某种微妙的情绪在心头滋生，宋星辰默了片刻，然后才抬头朝他比了个口型——
短信跟你说。
当着护士姐姐的面跟他讨论姨妈巾什么的，总感觉哪里怪怪。
乔思远很快领会她的意思，穿上外套插着兜，一脸淡然地走了出去。
这个点正好是课间休息，超市里人来人往，热闹得很。乔思远穿着黑色羽绒大衣，站在一群蓝白校服里，显得格外招眼。
几个女生从他身边路过时，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这帅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应该不是，否则论坛上早就刷爆了。”
“我猜应该是来参加那什么冬令营的。”
“有可能，看他的长相就不像我们这边的。”
“就是，那皮肤也太好了吧，羡慕死我了。”
见他走到生活用品那边，几个女生相互对了下眼神，悄悄跟了过去。
乔思远正看着宋星辰发来的信息，眉头轻拧，并没有留意到来自身后的窥探。
短信上的字他都认识，可凑在一起就有些理解不能了——
什么叫绵柔夜用加长400mm，什么又叫纤薄日用250mm，他完全没有半点概念。
站在货架面前纠结半晌，最后小少爷决定，每种都拿一包，这么多总会有合适她用的。
几个女生傻傻看着他把货架一扫而空，心情无比的复杂。
“他买那么多姨妈巾干什么?拿来垫鞋子吗?”
“你傻啊，他这摆明是给女朋友买的。”
“靠!又是一个有主的帅傻子!”
“被你这一说，我也觉得他刚才的表情有点像个傻狍子，逗死我了。”
乔思远沿着过道往回走，正好听见她们的对话，抿着唇冷冷投去一瞥。
目光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凌厉的锋芒破刃而出，无形间怵人于千里之外。
几个女生不自觉抖了下，缩着肩膀怏怏转身，不敢再看他一眼。
摆脱了那几道扰人的视线，乔少爷的脸色重归平静，迈开长腿，大步走到收银台。
回到医务室，护士正在给宋星辰打针，隔着帘子只能看出大概的身形，影影绰绰模糊不清。乔思远瞥着那道帘子，心思不可抑制地荡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