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气，眼底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起身往她家阳台走：“我去接个电话。”
最后一遍震动起来，在对方快要挂掉的时候，他终于接起。
那边传来一个沉稳而有磁性的男声，并不亲切：“小让?是你吧?”
他沉默着，没有接话，呼吸吹拂在手腕上。
“我马上就回国了。”
半晌，他不自然地问：“什么时候?”
“下周。”
哥哥对他又一次的沉默没感到太意外，像是在自说自话，补了一句：“嗯……和妈一起。”
顾宗让听到“妈”这个对他来说并不亲切的字，微微一怔。
随即，他轻轻地笑了，笑得无比漠然，眼底盛着冰冷。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是啊。”哥哥说，“我回来接手宋叔叔的公司。”
宋叔叔。
顾宗让喘息似地又冷笑了声：“这么多年，你还没改口叫他爸?”
“嗯……”哥哥沉默半晌，似乎在整理情绪，“对了，那个，妈病了……她得了……”
顾宗让冷声打断：“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让……”
他拿下手机，拇指一滑，毫不迟疑地挂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
第33章 Chapter.33
“今天去简妤姐家吃饭了!她邻居做的饭超好吃～#心#心”
晚上20：37。QUESTION酒吧，灯火朦胧。
诸墨垂下眼，眼底一片幽暗，盯着尹琛的朋友圈愣了神。
这条朋友圈发表自一个小时前，除了一行简单的配字，还附带三张图片。
第一张拍的是一餐桌的菜，大大小小的碟子，满目琳琅，没有加滤镜，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菜被镀上了层诱人的颜色，显得非常美味。
第二张是尹琛和何简妤的合照。
他站在她左侧，笑容熠熠，眼角弯弯，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容光焕发的少年揽着她的肩膀，冲着镜头比了个V字。
她也许是太久没出现在镜头下，稍显拘谨，眼底一丝不被轻易察觉的闪躲。
她穿着条简单大方的白裙子，诸墨记忆里她素来凌厉的气焰稍稍削弱，微卷的发披在肩头，出落得自然温柔。
她嘴角轻轻扬起，轻轻偏着头，一抹恬淡的笑容，眼眸明亮，表情柔和。
——是他从未见过的她。
诸墨久久没挪开目光。
吧台后面的酒保是个长相可爱的女生，年纪约莫20上下，显然是新来的，神情有些局促。
她认得诸墨。
今天他是一个人来。
他常来他们店里，有时和那个热播电视剧《后宫风云》的男主角孟骧一起——在这条街，偶尔见到些明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经理也时常教导他们，见到明星不要惊慌。
他们脱离了舞台，离开了粉丝和媒体的视线，远离舆论的掌控，不过就是个姿色气质好一些的有钱的普通人而已。
她见他酒杯空了，愣着盯着手机也不知在看什么，便主动过来添酒。
“那个……威士忌?”
诸墨没抬头，嗯了声，鼻腔深处一堵，险些一口气没跟上来。
点开第三张照片，是四个人的合照。
何简妤和那位顾老师站在中间，左右两侧是尹琛和一个面生的少年，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诸墨不认识。
那位顾老师因了身高优势，加之俊逸的形容，整个人气质拔群，不比作为明星的尹琛和何简妤差到哪里。
他一双黢黑的眸盯着镜头，唇角绽开浅淡的笑容，稍显拘谨，但不失落阔。
诸墨右手手腕一僵，酒杯中一晃，偏离了酒瓶瓶口，微微一挪，酒溅出来，洒了他一手。
“啊!对不起!”
女生低呼一声，大感不妙，慌慌张张地去拿餐巾纸。
“你怎么回事?”
值班经理察觉到了这边的状况，赶忙呼喝一声。
女生更为惊慌。
“对不起!对不起!”
诸墨也不是喜欢难为别人的人，他只低声说了句没事，右手松开玻璃杯，轻轻一晃，那道琥珀色的液体便自右手壶口沿着手背的皮肤流在桌面上，在手背上留下一道痕迹。
他正烦恼怎么办，蓦地一只涂着猫眼绿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手，连带着一块沾着香水味道的丝绸手帕覆在自己手背上。
润滑的触感带着夜风凉薄，让他骤然一惊。
他惊疑不定地抬头，居然是何简晞。
她眼底一片清明，翻起眼皮静静地盯了他半晌。
他愣了愣，忙挪开自己的手，觉得授受不亲。右手还沾着没擦净的酒渍，扬手扯过女酒保手里的卫生纸，偏过头去，招呼也没打。
女酒保被经理训得连连鞠躬，诸墨听不下去，也懒得同何简晞交流，离开座位就要走。
才走了几步，何简晞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
他才知道，她是为他而来。
“诸墨。”
她在他身后出声，诸墨没做理会，双手插兜，作出拒绝的姿态。
她声音大了几分，也坚定了许多：“你不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