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做错事，挨过打后，妈妈反反复复告诉她的都是，她是她养大的，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
这种沉甸甸的感情一直压在她身上，好像维系她和妈妈之间的已经不是情感枢纽，而是她口中反复强调的恩情。
所以她更喜欢去莫奶奶家，莫奶奶跟她虽然无亲无故，但却能让她感觉到一种没有负担的感情。
她不知道别人的妈妈是怎么对自己的女儿，她却自小就能从妈妈的眼神里感觉到一种讨厌。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心里就是知道，她并不喜欢自己。
包括她小时候被绑架。
她失踪了三天两夜，如果不是莫盛景，她可能都回不来。
只是对妈妈来说，她能不能回来都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以为她讨厌我，是因为看到我就会想起她不堪的过去。”季流苏的声音很低，语速也慢。
但刚才眼眶里盛满的眼泪却好像全都蒸发掉了。
唐明眯了眯眸子，看到她刚才接电话就掉眼泪样子，还以为她挂断了就会崩溃得大哭。
结果她没有。
“季明娜那个蠢货跟你妈长得有几分相似。”唐明很玩味的说，“一开始还以为是巧合呢。不得不说，你们季家的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没查过那么深入的事情，但莫凌靳这些行为的暗示，以及摆在眼前的事实，猜也能猜到几分。
尤其联想到季雅和季如当初的水火不容。
唐明突然站起身，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那个喜欢用不齿手段的人，在酒店外面等你。哦，想起来，他说你也可以选择自己走，也可以选择继续帮你的养母自我牺牲。”
季流苏沉默起身，将照片和手机重新拿在手里。
手指的骨节都泛着白。
“喂。”唐明好奇的看着她一言不发就往门口走的背影，“你是来这里之后，季如才给你打电话。那之前让你来的人，不是她对么?那就顺便说一句，这件事，我毫不知情。”
他只需要让季流苏知道，在季如心里，她这个养女始终不算一回事。
季流苏步子停了一下，嘴角是嘲弄到极点的冷笑。
她怎么来的还重要吗?
最好的朋友，和一直以为是妈妈的人，都做了同一个选择。
季流苏闭了闭眼，冷漠的抿着唇从房间出去。
唐明听到门关的声音，走向套房的卧室，推开门。
床上一个被脱光了的女人，手脚张开呈大字被绑在床上。
唐明走上前，看着床上那张带着几分稚气的小脸上布满了暧昧的红潮，将蒙住她眼睛的布扯了下来。
“不，不要……”沙哑的声音透着恐惧，几乎喊不出来。
这是莫凌靳给的一份补偿礼物——季明娜。
第158章 被强行横腰抱起
夜色渐深，宴会还在继续。
季流苏又一次走进全透明的升降电梯里。
场外的灯光依然璀璨明亮，就是天公不作美，飘起了小雨。
因为突然下雨，穿着正装的人都已经陆续进了场内，她正好可以避过有可能在外面碰上的季家人，再从这里出去。
“小姐，请往里面走。”服务生想上前喊住她，看着她的着装猜测应该是今天的宾客。
却没想到她这么一说，这个淋着雨往外走的女孩反而往相反的方向跑了起来。
盛夏的暴雨往往来势汹汹。
季流苏从酒店大厅穿过前庭的花园的过程里，雨明显越来越大。
她紧紧的咬着牙，在雨中跑得越来越快。
脑子里不断是妈妈装病的催促，还有梁晓洛柔柔软软的声音。
每个人嘴里的都是谎言，每一句都是在骗她!
她克制得牙关都要咬碎，恨不能立刻找到她们当面问个清楚，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好朋友要出卖她?为什么妈妈只想利用她?
就算不是她亲生女儿，这十九年对她来说，是什么也不算了么?
十九年!
十九年的朝夕相处，她不求她能将自己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至少该有一点坦诚。
为一个她几乎没见过几面的女儿，宁可卖了她!
她却还在想方设法帮她将照片找回来。
反正说了那么多年的恩情，她完全可以这次也理直气壮的告诉自己，养了十九年的回报就让她取代季明娜去完成这所谓的商业婚姻，从此一笔勾销，她反而更能接受。
奔跑中，高跟鞋突然崴了一下，季流苏失去重心，整个人摔了下去。
身旁一双锃亮的皮鞋突然顿住，原本事不关己路过的人侧头。
穿着礼服加高跟鞋，在大雨里摔了个狗啃泥……
叶深低眸睨着她，“你还好吧?”
声音被哗哗不断的雨水声冲散，传到她耳朵里已经支离破碎到辨不清内容。
季流苏忍着疼，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叶深一只手撑着伞，另只手鬼使神差的朝着她伸了出去。
意外的是，地上惨兮兮的女孩不知是摔傻了没看到，还是太有骨气，全程无视了他的手。
他的手停在半空，借着灯光也只能模糊的看到她被雨水贴着头发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