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句清清淡淡的话语，成功使得慧安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他此前知道自己只要咬牙死不承认，定然是能够成功逃过这一劫的，然而却没有想到唐夜霜竟然径直甩出了这般的铁证。也曾想过一口咬定自己此前使用的不过是赝品以来逃脱嫌疑，但是偏生生唐夜霜又甩出了皇家祈福这一事。这在皇家祈福之中使用赝品一事若是就此爆出来，可算是欺君之罪，轻者放逐，重者甚至能够斩立决。
如此一看，自己如今活生生是被置放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无论怎么作答，如今看起来显然都是错的。
眼看着慧安的脸色煞白，如今看着甚至要比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归一大师看着还要更难看一些，唐夜霜不禁眯了眯眼睛，“今日你看到慧能如今还完完整整地站在这里，是否是感觉很是惊讶?可是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上如今还留着你法器留下的印子?你以为做过的孽是不会被人所发觉的吗，错了，你如今纵然是机关算尽，也到底还是猜不到自己灭口的人会这样出现在面前，一一来证明你所留下的那些罪证吧?”
她的语气并不算高亢，然而其中蕴藏的冷凝之意却已然足够让人忍不住打个寒噤。
慧安如今的心思尽数被她说透，连带着那些是个此前的担忧和疑惑竟也已然被她如此鲜明地挑开，好似是有什么读心术一般。他当下只觉得通身发冷，口中只反复念叨着“小僧不懂王妃您在说说些什么……小僧不懂王妃您在说些什么……”
末了，他好似是突然间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连忙强行变转了话风，一边已经理直气壮地说道，“真是奇怪，您如今不是来医治我师父的么，如今如何会耗费时间在这里突然说些有的没有的?还是您其实已经回天无术了，所以才会这样转移话题?”
“哦?原来慧安师父你如今是想要知道这个吗?那倒也不难，既然你想听这个，那我便好好地跟你说道说道。”唐夜霜听到此等话语差些要笑出声来，一边只自口中道了一句，“九命丧，药体为淡褐色，见水而变透明，无色无味，可用于掺入液体亦或者是当做香料使用，不过直接食于口中到底还是会比其他效果发挥得更为迅速一些，我说的对吗?”
唐夜霜口中每吐出一个字，那慧安的面色就更为惨白一分，看着已然很是难看。他分明想要继续狡辩，然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的喉舌都好似被堵住了一般，正在发颤，再如何说也只会徒增可疑。
该死……这个女人……他心中几乎是用尽全力在诅咒着，然而却在唐夜霜那冷冽的逼视之中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再挣扎不了，只能冷笑了两声，“陵王妃果然名不虚传，这才一会时间便已经明晓了这一切，真是令小僧刮目相看。若小僧此前要是早知道王妃娘娘您当真如此厉害，一定会赶在师兄前头一步去搭上您的。”
慧能听到此，不禁紧皱起了眉头来，眼中沉着的颜色好似化不开的青墨，不知道其中蕴藏着什么意味，“慧安，这一切真的是你所为?”
听到这句话，慧安的容色不觉有些扭曲了起来，当即只冷笑出声，“师兄您如今究竟还在假惺惺什么?此前我都已然将讨厌你说得是那样明白了，难不成你如今还打算跟我谈什么救赎?是，一切便是我做的，如今我只后悔当时怎么没有做得再绝一些，好让你死个干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才离开。如何就让你这么死里逃生?你本就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如果你不出现，师父也不用死了，你如何还要回来?倒不如死个干净!”
说到最后，他已经有些声嘶力竭的味道，然而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面上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来，“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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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章 双双中招
几乎是在慧安话音刚落的一瞬间，那慧能骤然自喉咙中溢出了一声闷哼来，随即面色有些难看地单膝屈折了下去，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看起来神色有些痛苦。
听得这声声响，唐夜霜连忙循着动静回转过身来，见到慧能这般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来，神色紧张地询问道，“慧能师父?”
“我……我……”慧能如今面上的五官几乎快要皱在了一块，使得那原本英挺的五官如今瞧着也不免让人觉着有些扭曲，而他如今好似已然不能够灵活运用手脚了一般，只以有些扭曲的姿态朝着唐夜霜的方向摆了摆手，自喉咙中发出的声音闷闷的，似乎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王妃娘娘……救我……”
听得这么一句，唐夜霜不禁彻底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去想要扶起他来，然而却见他的四肢如今好似在这短短的间隙里头已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无论如今她如何拉扯也始终无法将他扶起来，反而连带着她自己都要被力量反拉一把，险些就要被这力道引得也同样坐在了地上，幸而她马上在第一时间便已经稳住了身子。然而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免在空中打了个趔趄，好不容易才勉强定住在了自己的脚步。
慧能因而少了力量支撑，很快便就此重新又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面上的神色看起来颇有些狰狞的意味，好似已然痛苦到了极点，但是却只是不断地翕动着嘴唇，连话也无法说出口来了，即使再发出声色，也不过只是简短的“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