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戚昕然低低地应了一声。
听她的语气似乎在犹豫, 魏南心里感觉不安，温和道：“怎么了?是我过来不方便吗?”
“……也没有不方便。”戚昕然顿了顿才说，“你先别订票, 我得问问爸妈哪天不在家，可能会回乡下看亲戚的。”
“那行吧。”魏南放下心，不疑有他道，“问好就给我打电话, 不然晚了怕没票。”
“好。”
挂掉电话后，戚昕然收起手机回到饭桌边接着包饺子，旁边戚妈妈看她坐下，随口关心了一句：“谁的电话?”
“G市的同学。”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扯了谎，“问我春节能不能过来玩儿。”
“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戚妈妈说。
说到这里又有点儿扯不下去了。
其实回家之后冷静想了两天，她还是觉得那晚发生的事情，挺不真实的。
两个人都喝了酒，借着醉意说的那些话，无论是他的求婚还是她自己的反应，感觉都太过冲动了。
谈恋爱可以是两个人的事，但结婚绝对不是，甚至她现在连交了个男朋友都还没跟爸妈说。
“妈，”戚昕然抿着唇，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坦白交代，“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戚妈妈转头看了女儿一眼，“交男朋友了?”
“???”她愣了几秒，惊讶地瞪大眼，“您怎么知道的?”
“哎?真的?”戚妈妈看起来比她还惊讶，“真交了男朋友?”
戚昕然：“……”
敢情这妈刚才是在套她的话?
“说话呀，到底交没交?”戚妈妈急得饺子都包裂了，换了张面皮重新包，“不会是上次发烧的那朋友吧?”
……咳，这妈怎么啥都能猜到?!
“是他是他。”戚昕然放弃挣扎，“交了。”
“好好好，我跟你爸那天还琢磨着，春节拜年要不要给你物色几个对象。”
“妈——”每年过年最怕就这档子事儿了，“您女儿才二十出头好吧。”
“二十出头不相亲，难道等着三十出头再去?”戚妈妈理所当然道。
“……”戚昕然懒得反驳，低头包饺子。
“哎，谈了男朋友怎么不带回来看看?”戚妈妈又问。
“他是G市人，工作忙假期少，我也上课，就一直没找到时间来。”她说。
“工作了?还以为是你学校同学呢。”戚妈妈皱了皱眉，“男朋友做什么工作的?”
“空乘人员。”
“嗯，挺好的。”戚妈妈没跟她纠结这个问题，“已经工作的话，年纪应该比你大吧?”
“大我6岁。”她说。
“大6岁啊……”戚妈妈再次皱了眉头，“你俩谈多久了?”
这问题问得有点儿太细了，戚昕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快四个月了。”
“那也不算太久。”戚妈妈放下一个饺子，转头看着她说，“然然，妈跟你说句实话啊，这男朋友感觉年纪稍微大了点儿，可能不太合适。”
“妈，三十都没到就年纪大啊。”戚昕然听到妈妈嫌弃他这个，心里有些不乐意，虽然她也经常怼他老男人，但那都只是开玩笑而已，“您这还没见他呢，就知道人不合适了?”
“看看你的急性子……真是的，听妈把话说行不行?”戚妈妈叹了口气。
“您说。”
“妈不是说三十岁老，只是比你大太多了。你想想，明年你才大学毕业，要么读研要么出来工作，至少得三五年才能稳定下来，那时候他都多少岁了，他愿意那么晚才要孩子吗?”
“妈，您也想太远了。”戚昕然说。
“不是妈想得远，是你想得太少了。”戚妈妈摇了摇头，“你如果真有了跟他长久在一起的想法，需要考虑事情是很多的。除了感情之外，还有你们各自的家人，你自己的未来，甚至是你们的孩子，等等等等。”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长大了，要跟谁谈恋爱，我不会干涉你。”戚妈妈语重心长地说，“但有的问题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你，自己认真想想，也找个机会和他两个人好好谈谈，别急着做一些以后可能会后悔的决定。”
这番话仿佛一盆夹着冰碴的冷水，狠狠地泼在了戚昕然的头上，浇得她浑身发凉，也瞬间清醒过来了。
结婚。
对于她来说，确实有点儿仓促。
不仅仅是妈妈提到的这些现实问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也没想好。
“魏南?”
晚上洗完澡，爸妈和她弟在客厅里看春晚节目，她躲进房里给某人打电话。
“嗯，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熟悉的温柔男声从那边传来，混着背景里喜气洋洋的新年曲目，听不太真切。
“……想打就打啊。”戚昕然撇撇嘴，“您日理万机，还分时辰接电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