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好?”陈玄谦虚着，脸上却是笑纳的神色。
陈崇隐隐感觉那里不对经，她答应的也太容易了一点。
“我答应来此处，是要亲自上阵对敌，不是躲在诸位身后旁观。不过西宋边境绵长，关隘，山谷，险地众多，这些我都不熟悉。还有燕军之中，主将品性，擅长手段，军中兵卒数目等等诸多事务，若大将军手中有这些情报，可否透漏给悦然知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这……”陈崇有点呆。
还是陈玄更沉得住气，道：“悦然未曾上过战场。”
“是啊，所以我需要适应一段时日才能知道自己能否担起家父威名。我手上的一百军中精锐用起来会更得心应手一些，若都换上未曾见血的新兵，光是训练都还需要很长时间，我怕影响我对自己的判断。”
陈氏兄弟对视一眼，陈崇道：“将官指挥大军，不好只挑精锐来用吧?”
齐悦然：“我距离将官还需一些验证，毕竟，这些事我没做过。若事实证明我难堪大任，我自然要退后让给有能者，这不是还没开始吗?”
陈玄点头道：“悦然说的没错，就照你说的做吧。何时你觉得可以了，需要更多人手，随时来找我。”
“多谢大将军。”
这一餐简单的接风宴过去，齐悦然暂时安置在陈玄府中。待她离开，房中只剩下陈玄和陈崇兄弟二人，陈崇正要告辞，陈玄一声：“站住!”吓得他腿肚子一抖，心头暗叫一声“不好!”回头嬉笑着道：“二哥，我也累了一路了。”
陈玄拉着脸，这个幼弟小他十多岁，是他看着长大的，很有几分“长兄为父”的威严。
“不开眼的东西，人家手里一百人你还惦记，我西宋有那么缺人吗!”
“这不是，看不得大好男儿在她手里浪费吗!”陈崇不甘心解释着。
“要来能做什么，人家会听你的话吗!”
陈崇不敢吭声，你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陈玄看他样子就知道他听不进去，气道：“有什么事，直接交代她带人去做，比你把人扣在手里做更好使!”
“知道了，二哥。”
“滚吧。”
霍连杰人在建阳，董舒并没有第一时间见他。霍远的信收下次日，匆匆见了霍连杰一面，说威远王的好意他领了，但战事尚未暴发，且西南局势同北方不同，要他暂时熟悉此处形势。
表面的客套之下，就是对霍远父子深深的忌惮，怕他夺权抢功。同时一封急报送往京城，除了详细的记录查探到的西宋军情，还把霍连杰赶来相助的消息顺带一笔写了进去。
霍连杰无所谓，带了几名亲信在建阳城闲逛。平日两国经商往来密切，城中原本有许多西宋人开的铺子。如今战事一触即发，西宋人有的跑了，有的躲在相熟的燕人朋友家中不敢出门，所以街上看上去萧条了很多。
卢平左顾右盼，抱怨道：“我们快马加鞭不眠不休跑过来，就是来逛逛建阳城的大街?”
许松道：“也好，若在王爷眼皮底下哪能这么悠闲?爷，饿了么?”
霍连杰每到一处陌生地方，首要找吃的，最好是当地特产，别处没有的，许松已经洞悉了他这个爱好。见他停步，以为他有了发现，正巧他也饿了。
霍连杰似有发现疾走几步过去，众侍卫不敢怠慢忙赶上，卢平紧张问道：“有情况?”
“那个背影好像杨叔叔，一晃就不见了。”
他口中的“杨叔叔”可不是随便一个姓杨的可以做的，那个人，也是传奇中的人物啊……
第八十二章 军营(三)
齐悦然的房子还算宽敞，一百多军士留下一半守在宅中，另一半分散出去打探各路消息。此时她人在书房，书案上是她根据舆图，以及此处搜集的地方志的描述，自己动手堆出的沙盘。上面插了写着将领名字的各色小旗，守军人数越多，小旗颜色越重。只是燕国那边都是统一的白色，人数多寡还不清楚。
吴良晏身边的梁飞跟在她身边，此时双手抱胸站在一旁说着话：“……陈玄能收到来自建阳的消息，我们在这里的事，估计也瞒不过对方的耳目，但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的来路，此时军中信了陈崇有心放出去的消息。”
“无关紧要，我跟他总要对上的。”纤细的手指在书页上划过，这句话值得深究。
梁飞一笑：“霍连杰被拒之门外，董舒不敢用他。”
“董舒老了，此地多年无战事，只长了岁数和心眼，心胸是越发小了。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也是常态。”齐悦然眉头微皱，“……山势险峻，落差数百丈，人迹罕至，非鹏鸟不能翔……”
“怎么了?”梁飞问。
齐悦然抬头看向沙盘：“这座山下去，距离燕国这个关卡很近了。但这里，探子们对这个关隘的描述，此地守军不会太多。”
梁飞也时常在军帐中见过这些，解释道：“山势陡峭，基本没有从天而降的可能，算得上天然屏障，双方都不需要严防死守，因为大军打不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