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细雨送来的手霜。”
梁山伯大致说了下自己的皮肤太黑太差,根本没办法冒充一个强豪士家的庶子,只能靠这些东西来想法子挽救的原因。
说起自己“太黑太差”时,他看了眼祝英台白皙的皮肤,有些自卑地将手往袖子里隐了隐。
“这南朝是药丸,男人有阳刚气居然是丑……”
祝英台口中嘀咕着,好奇地打开了那所谓的手霜,嗅了嗅,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什么玩意儿?这么大味儿?”
“说是有羊脂,所以有点膻……”
“羊脂?为什么不用……咦?”
祝英台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刚才脸那么白,还用什么东西?铅粉?”
梁山伯点了点头。
“说是什么桃花粉……”
“那东西赶紧别用,扔了扔了!”祝英台一听他用铅抹脸就惊了,到了放着一堆瓶瓶罐罐的镜台前一一打开那些“化妆品”查看。
古代的颜料提取比较复杂,大户人家当然有资源用一些复杂的纯天然方子,可马文才又不是什么拥有大片庄园的土豪,细雨拿来的东西里不少用的是“丹方”,也就是说,大部分是化学用剂。
除了粉是含铅的,口脂也有朱砂。
“细雨这些东西,也就能用而已,回头我给你弄些更好的。”
看不上眼的地丢下手中的什么“洁鬓威仙油”和“红白散”,祝英台有种梁山伯成了她GAY蜜的错觉。
鬼知道她已经多久没有跟闺蜜聊怎么化妆怎么打扮怎么搭配衣服了。
“我真的不太怎么在乎这……哎,算了,随你开心。”
不远处,梁山伯见到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祝英台,露出一言难尽地表情,到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你高兴就好”的叹息。
“你别担心我毁了你的容,别的不说,在这种提纯上,我的丹书已经到了宗师的级别。要不是马文才说这些赚的都是小钱,我早些时候一直想开些铺子。”
祝英台浑然不觉得自己以士人的身份说着“开店”有多么惊世骇俗,表情里还有些惋惜。
好在梁山伯早已经习惯了她这些“疯言疯语”,也知道她是个没有门第之念的人,听到了也只是不怎么赞同地摇摇头。
他不是不赞同她经商,而是不赞同她将她的“大道”用在这种旁枝末节上。
看到梁山伯摇头,祝英台以为他是不相信她的本事,正准备解释,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此时正是断了他断袖念头的最好时候啊!
想到这,祝英台的眼睛更亮了。
“梁山伯,别听细雨的,若论装扮和折腾这些,你就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吧……”
她边说着,边卸下了身上的斗篷,拔下了簪发的长笄。
丝发如瀑般洒落,为她本就清秀的面容增添了一抹柔媚;
斗篷下,为了方便赶路而穿着的窄袖圆领袍衫,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展露无遗。
她并不拘谨地拨弄了下散碎的头发,对瞪大了眼睛的梁山伯妩媚一笑。
“之前一直忘了告诉你,我是个女人。”
所以……
快死心吧!
***
国子学。
“马文才,祝英台没事,你怎么看起来好像更烦闷了?”
傅歧见马文才今天不知第多少次叹了气,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卷,郁闷道:“陛下要赏桂,全国子学的人都在押题做赏桂的诗,就你对着窗外的枝头长吁短叹,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才思枯竭了。”
“我在作诗上本就没什么天赋,才思枯竭就枯竭了。”
马文才自嘲道,“我确实在担心祝英台的事。她这般假死出门,再无回天之术,怕是很快全天下都知道我马文才‘丧妻’了。”
这辈子,他才十八岁,就已经成了个不值钱的鳏夫。
第273章 七言绝句
马文才偷空去客店找梁山伯和祝英台时,祝英台正在窗边对着阳光试着各种胭脂的颜色。
像是后世很多女人试口红的颜色一样, 她将各种颜色一条条地画在梁山伯的手背上, 并在暗处和亮处进行对比, 将那些对比效果看起来诡异的颜色擦掉,剩下可以备选的。
描眉画目向来都是“闺房之乐”, 即使现在的男子敷粉是惯常也没有让异性朋友帮忙的, 所以马文才一进屋就皱起了眉, 冷着脸喝了一声。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也不能怪他口气不好, 刚刚当上了“鳏夫”, 即使是为了演戏需要而且祝英台也没进门,但至少两人前面几道礼都是过了的。
这一转头, “亡妻”就给别的男人涂胭脂了, 这语气都不是“不肖女被浪荡子勾走了”,活生生就是“我的头顶上一片青青草原”。
梁山伯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层关节,不怎么自在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只是舍不得擦掉手背上的胭脂,将手藏在了自己的袖中。
“啊?啊?我在帮梁山伯看胭脂的颜色。”
祝英台也是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满脸紧张。
她倒不是紧张“抓奸在室”,而是知道马文才性格高傲,万一被他知道自己瞧不上细雨的手艺,会不高兴。
“火都烧眉毛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思管什么胭脂不胭脂?”
马文才满脸写着“你是烂泥扶不上墙吗”的表情, 又瞟了眼神色紧张的梁山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