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不说话的两秒间，陆北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海里无数种可能在瞬间闪过，胆颤让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孩子还没生下来，现在的情况是产妇使不上力，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会选择剖腹产，陆先生，这需要你……”
不等医生说完，陆北川沉着脸，“我进去。”
主任医生微楞，转而点点头，将陆北川带进产房。
经过长长的走廊通道后这才到了真正的产房，推开门的瞬间凄惨的叫声击打着陆北川的耳膜，更像一把刀子，在一下一下凌迟着陆北川的心。
手术台上叶蓁躺在那，配合着护士的话呼吸用力，满身是汗，紧抓着手术台的手背青筋暴起。
看到这一幕，陆北川的心揪了起来，快步走到手术台边，紧张凝视着叶蓁，“蓁蓁，看着我，我在这里!”
叶蓁听到声音，反应过来，满脸痛苦气喘吁吁看着身侧的陆北川，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你……你怎么……怎么进来了?”
陆北川一言不发，握着她的手，“我一开始就应该在这里。”
从叶蓁进产房的那一刻，他就应该跟着进来的，而不是干等在外面，将叶蓁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产房里。
“啊……我……我好痛啊陆北川你个混蛋，我不要生了!”叶蓁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着陆北川的手。
“陆太太，已经能看到宝宝的头了，用力!”
叶蓁死抓着陆北川的手背，不住的摇头，泪水满面，“太疼了不生了我不要生了!”
陆北川面容平静，紧咬着后槽牙一言不发，手背暴起的青筋与面部紧绷的线条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听着护士的声音以及叶蓁虚弱的叫喊声，胸膛那颗跳动的心仿佛被揉捏得停止跳动。
如果早知道生孩子会是这样一件生来死去的事情，他一定不会让叶蓁在鬼门关上走上一遭。
太遭罪了，真的太遭罪了。
陆北川任由叶蓁将他手背抓出血痕，他不断的安抚叶蓁，“别怕，我在这，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个女人是有多爱你才会愿意为你生孩子?
陆北川知道叶蓁不爱他，可是没关系，不爱他没关系，以后他会爱叶蓁更多一点，再多一点，不会让她再吃一点苦头。
似乎是陆北川的存在与鼓励让叶蓁有了力气与勇气，她咬紧牙关，仰头使出全身的力气。
“啊——”
“头出来了!”护士欣喜道。
孩子头出来了接下来的也就好办了。
叶蓁软软躺在手术台上，气喘吁吁继续配合着主任医生的话，主任医生娴熟地使用手术工具，有条不紊将孩子接生出来，在剪短脐带那一刻，产房里发出婴孩嘹亮的哭喊声。
等在产房门外的陆夫人与陆老爷子似乎是听见了这声哭喊般，两人相视一眼，而后默契般齐刷刷的朝产房门口望去。
产房门上亮着的灯终于熄灭。
主任医生再次从产房走出，冲着两人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恭喜陆老先生陆夫人，母子平安。”
这一颗吊着的心终于平稳着地。
卢伯搀扶着陆老爷子，笑中带泪，“老先生，您这下可以放心了?母子平安!”
“平安好啊平安好啊!”陆老先生喜不胜收，眼角泛着泪光，颤颤巍巍站起来，嘴里不停的念叨，“好啊好啊……”
陆夫人双手合十，瞬间泪目，感谢上苍。
一名护士抱着一个孩子出来，笑着对陆夫人以及陆老爷子说：“恭喜，母子平安!”
陆北川随之走出产房，脸色煞白。
几乎就在护士出现的那么一瞬间，陆夫人与陆老爷子齐齐上前，满目慈爱看着这个襁褓中乖巧睡着的孩子。
“北川的孩子当然和他长得一样，”陆老爷子笑眯眯地逗孩子，“小孙孙，我是太公，睁开眼睛看看太公。”
“爸，你看这孩子，这眼睛这鼻子这小嘴，就和刚出生的北川一模一样!这……这孩子多重?”
刚出生的孩子皮肤五官还皱巴巴的，眼睛都没能打开，哪里看得出一模一样?
那护士笑道：“陆老先生，陆夫人，孩子六斤七两，很健康。”
陆夫人双眼直勾勾的停留在护士怀里的孩子，这么小这么脆弱的一个孩子，她连碰都不敢碰，唯恐这瓷娃娃一碰就碎。
“现在要送孩子去监护室，哪位家属能跟着去?”
陆北川低声道：“妈，你先去监护室，我在这等蓁蓁出来。”
陆夫人连连点头，亦步亦趋跟着护士去了监护室。
陆北川继续在产房外无比耐心地等。
这一等又是小半个小时，叶蓁这才被护士推了出来。
陆北川低头抚着濡湿的头发，轻轻在叶蓁额头印下一个吻，低声道：“辛苦了。”
***
经过五个小时的生产，叶蓁此刻抬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生下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陷入昏睡中。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再次醒来，浑身上下清清爽爽，显然是有人帮自己清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