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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听风,听你诵经禅心动_东吴初冬【完结】(73)

  压在我身上的是张宗仆,我闻到了檀香的气味,费了好大劲才把他给推开,“你到底醒没醒?别玩我了行不行?”

  他这下不再纹丝不动,而是断断续续地说了两个字。

  “点火。”

  我摸了摸四周,地面上好像有枯枝,他颤抖地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我手里,是火柴。

  我拔下头上的发卡,摸黑从一截木枝上刮了些木屑做火绒,然后生起了一堆火。

  火苗升起,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原因,我觉得张宗仆脸上的颜色不再那么惨白,这使我稍微放了心。

  火光不能照及远处,从轻微动作造成的空旷回响判断,这里应该是个很大的空间。

  这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经历实在是一言难尽,我想理清思绪也找不到头,索性就先不去想了。

  坐在石阶上望着火光发呆,暂时为这一团明暖而抑制不住地欢喜。也许从人类开始学会使用火时,对于火光的狂喜就已经深深刻印在我们的基因之中。

  我不由十分庆幸,爸爸在我成长的过程中给我灌输了很多野外生存的技能,如果不是爸爸,恐怕我现在连生个火都不会。现在想想,当时爸爸看似无意间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是不是早就规划好的呢?

  草蛇灰线,埋伏笔于千里之外。

  我究竟是谁?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问题我一直不愿深思,我内心深处甚至愿意自己就是爸爸的私生女,也不想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来历。

  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爸爸总是叫我临摹莫高窟的壁画、带我去各种艰险的环境中、不允许我远离敦煌……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吧。

  我想的入神,没发现张宗仆已经坐了起来。

  他淡淡地说:“莫思因果,因果自来。”

  我吓了一跳,转头见他盯着火光,神情无比平静。

  “你醒啦?好些了吗?”

  他点了点头,盯着火光,没有看我。

  我一下子没绷住,激动的老泪纵横,简直想给他两巴掌。

  要不是他非要大半夜去找轮回圈,又无缘无故轻信老井那一帮人,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

  但我还是没有下去手,姑且看他快要死了的份上,先把这笔账记下来。而且我实在有太多问题,现在翻脸也不太好。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有好一段时间连脉搏都没了,我奇怪这人身体到底是什么构造,居然现在还能逼格满满地坐起来。

  他摇摇头:“不太好。”

  我一下就又慌了,忙问:“怎么回事?”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脸平静:“我的腿动不了了。”

  “啊?你瘫了?”

  “……嗯。”

  我伸手使劲捏了捏他腿上外关穴,“没有感觉吗?”

  他还是一脸淡然地摇头。

  “不会是冻的吧?”我着急地喃喃自语,心想如果这双腿冻坏了,出去可就真要截肢了,连忙捋起他的裤管想查看一下,捋了半天却没捋起来。

  我一时着急,索性就去扒他裤腰带,他抓住我的手腕,有些愕然:“你干什么?”

  “我看看是不是冻坏了。”我心急如焚,一门心思琢磨待会儿该怎么处理冻伤。

  他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急了:“你赶紧的!刚刚我已经脱过你衣服了,穿什么内裤我都知道。还墨迹什么?”

  趁他愣神的功夫,我已经三两下把他的裤子给扒了下来,本以为会在他腿上看到很多冻疮,哪知道却连红肿都没有。

  我不放心又按了几下,确实没有肿。

  他把我的手拿开,又恢复了淡定的神情,“不是冻伤,气血不通所致。”

  我稍微放心,不是冻伤,那出去后应该还可以治。

  他看着我:“你听到水流的声音了吗?”

  顶有巨响的跌水声,我又没聋,当然能听到了,就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却摇头说:“不是上面,是这里的水流,你听到了吗?”

  我“啊”了一声,仔细听了听,只是上面跌水冰裂的声音太大了,我并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他指了指左边石壁,对我说:“这里有火油,你用枯枝做一个火把。”

  我一听忙过去看,果然石壁角下有很多粘稠的油膏。我暗暗心惊,要是刚刚点火不小心点着了这些火油,恐怕现在我和张宗仆已经被烤熟了。

  我拿着自制的粗劣油膏火把四处走动一圈,发现这是个悠长看不到边的甬道,地势东低西高,一条河水源源不断地通向更深的地下。

  张宗仆说:“逆着河水走,可以走出去。”

  我知道现在只有这个办法,有些犯难,要是我一个人或许还方便一些,可是多了个行动不便的残疾人,等会如果洞穴矮窄需要趟水过河,可就不太好办。

  他好像看出我的忧虑,对我说:“我双脚虽不能行,双手足以。”

  我翻了个白眼:“你得了吧,想效仿街上那些乞讨的残疾人?你不嫌寒碜,我还嫌慢呢!”

  他有些无奈:“那要如何?”

  我搓了搓手,大义凛然地说:“我背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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