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光……
苏微凉受到的冲击绝非一点半点。
是谁说过，死亡是上天给予世间万物，所有不平等中的，唯一的平等。
如果连唯一的平等都失去了，这个世道，将会变得多么可怕、黑暗?
苏微凉的眼睛，一点点的暗了下来，“王知道吗?”
“安东尼将军有千万个不好，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忠心，”绿妖唇角勾起一丝无力的笑容，“你觉得，王知道吗?”
他知道，甚至放纵，不然那些贵族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这般大胆……
苏微凉几乎是下意识去看白月桐的房间。
她虽然只见过那男人一面，但他不是个追求永生的人。
他放纵这个疯狂的计划，难道只是想为白月桐换个身体，让她爱上他?
这样疯狂的爱，太可怕，也太令人窒息了……
绿妖神情复杂，“苏微凉，人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信命，如果白月桐不是白家人，不会有那个古怪的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血脉，不会每到月圆之夜，就这么生不如死，就不会有“神之光”的存在……”
“王虽然不是“神之光”的罪魁祸首，但他身为帝国的王，深受众生尊敬爱戴，本应该庇护万千民众，却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却没有出手阻止……”
这都是孽。
苏微凉从震惊中，许久才回过神，抬起头，看着绿妖的眼睛，“那他们成功了吗?”
绿妖摇头，“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
那座实验室，他们想尽办法，都没能闯进去。
苏微凉低下头，“所以，墨绯白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勋贵合作，他的目标，是平民?”
绿妖想，苏微凉不愧出身名门，一点就透。
“墨绯白想将神之光的计划公诸于众，再多的尊敬，爱戴，愚昧，沉默……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没有人会愿意当待宰的羔羊。”
苏微凉又低声问，“南溪是自愿的，还是……”
想到那个女人……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但你知道我们这些工具，都是怎么诞生的吗?
苏微凉又低声问，“南溪是自愿的，还是……”
想到那个女人……
绿妖神情掠过一丝钦佩，“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神之光的存在的，因为你爱墨绯白，所以她才想要去，结束这一场罪恶。”
苏微凉沉默了许久。
片刻后，一颗眼泪从她的眼角坠落，“啪”的一声，落在地板上。
苏微凉声音低低的，带着沙哑，“那今晚呢?”
明明是要命的事情，一个人对抗一个帝国，其中还有了解他意图的父亲，墨绯白又是怎么抗住了四面八方的压力，硬是挤出时间，带她离开去生孩子……
绿妖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转头看窗外，目光隐约有一丝恻然，“苏微凉，你知道十字殿堂的由来吗?”
“你不是说，是那个人为墨绯白培养的工具?”
“是工具没错，但你知道我们这些工具，都是怎么诞生的吗?”
苏微凉……
她似乎不怎么想知道。
杀手界的残酷和黑暗，不是他们这种生在阳光下的人，能想象到的。
绿妖看出她的想法，想到孕妇娘娘今晚受到的惊吓够多了，吓出个好歹来，墨绯白还不得宰了她。
“今夜除了我，十字殿堂的所有人，都去了铁血公爵府。”
苏微凉骤然抬头。
绿妖凝视着夜空，眼睛里透出令人心悸的，血腥杀戮的气息，“安东尼这次回帝国，受人所托，带了一个活的实验标本回来……”
苏微凉眼睛一凉，“……南嘉琪?”
“内阁府那位殿下之前在BO受了重创，身体精神双重打击，可能活不了多久了，”绿妖说的讽刺，“内阁首席大长老为爱女挑中了一具肉身，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当然不能再王城找人，万一哪天碰到熟人，会惹不必要的麻烦，外族，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万一她已经死了呢?”死了，一具尸体，就什么用都没有了。
“这就得感谢你们家那个小弟弟了，”绿妖真心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跟有定数似的，“他告诉我们，那个女人还活着。”
活着，就是活生生的证据，最主要的是，有墨绯白在身后操控，不怕没人相信她说的话。
有这么个把柄在手，那些贵族才不敢轻举妄动，才给苏微凉争取了，生孩子的时间……
绿妖看着苏微凉的表情，她垂着头，皮肤雪花一样白，握着裙角的手指，纤细可怜。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承受不起的脆弱感。
绿妖心里一跳，出声，“苏微凉，这些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这是墨绯白生来就带着的责任，他或许还得感谢你……”
南溪与零，可都帮了墨绯白大忙。
现在，她又怀了墨绯白的孩子。
苏微凉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绿妖，我想一个人单独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