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桑越说越气，而且他刚才骑马跑来，正是口渴，走到桌子边往太师椅上一坐，端起手边一杯茶就往嘴里放。
“哎呀，那是我的!”
莫笑叫晚了一步，茶水已经进了李梓桑的口了。
“啊?我看里面的茶挺满的，以为是没人喝过的呢。”李梓桑讪讪地道。
“是还没喝过，但那杯是我的。”莫笑摇摇头，她对进口的东西还是有洁癖的，尤其是杯子这种东西，绝对只喝自己的，同时也不让别人喝她的。
“我去给你换一杯。”
重楼走过来，从还发愣的李梓桑手里抢过杯子就往外面走去。走到院中，将手里的杯子往装垃圾的竹筐里一扔，想了想，又拣了起来，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起来，将杯子反复洗了又洗，最后把杯子放井壁上一敲，杯子碎成了七八块，他将碎块拾起来，重新扔回垃圾筐里。
做完了这一切，他走到厨房，另拿了一个莫笑专用的杯，自己的杯和一个客用杯倒满了茶水用托盘盛了朝书房走去。
再走进书房时，看到李梓桑已经站到了莫笑的旁边，两人正在亲密地讨论着什么。
“李公子喝茶。”
重楼端了杯茶给李梓桑，然后走到一边放下了托盘，一手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递茶给莫笑的时候就那么自然而然毫不经意地走到了两人中间。
李梓桑因为被“无心之举”挤到了一边皱起了眉头，却不好发作。
莫笑并没觉得到什么，看着重楼道：“你来得正好，一起参详一下。刚才李梓桑说，他昨天下午又提审了那赌徒一次，本来只是例行复核口供，却意外发现他有些口供与上次说的不太一样，就吓了吓，说老实交待幕后主使人是谁，谁知这随口吓一吓，竟让那人在昨天夜里就自杀了，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重楼抿起了嘴，问李梓桑：“有调查过这赌徒的家人么?”
“这点我也想到了，这种能够用一死来保住雇主秘密的，十之八九都是为了留下一大笔赏金给家里人。我刚才就是从那赌徒的家里过来的，但是一无所获。这家伙好赌成性，父母都被气死了，老婆也早些年带着一双儿女偷偷跟个外地的男人跑了，现在家徒四壁，他是一个吃饱全家不饿，根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人还真是嫌命长了呢。”重楼撑着下巴摇头。
“那么说，这条线索断了?”莫笑连声叹气。
“但还有一张线索出来了，这可是个大发现。”李梓桑突然神秘地道。
“啊?还有什么线索?”莫笑问。
“你上次不让我去调查那三根银针么，我这几天跑遍了三阳县的所打铁铺子，都说没有做过这种银针，其中一个老铁匠看了这银针似乎想起来了，跟我说，三阳县里只有一家有这样的金属原料，就是施家。”
“施家首饰铺?是不是那个跟万利赌坊在同一条街的那个?”莫笑想起来了，三阳县姓施的并不多，她对这个姓记忆深刻。
重楼也想起来了，就是当时他们第一次进万利赌坊时认识的那个人。
“对，就是那家，你认识?”李梓桑眼睛一亮，“你认识就再好不过了，说不定你能让他开口说真话。我去过一次，可是那老板说没见过这银针，不管我怎么表明身份都不肯透露半点，我还想说如果再不合作就拿着衙门的拘令将他拘来堂上问话呢。”
莫笑想了想那施兄弟的脾气，有些了然，道：“那人我的确认识，我想如果银针真是出自他家，我应该能问出点什么来。当着你的面他不说也许是因为怕惹上官非。这样，你先回去衙门，我跟重楼去一趟，看看能不能问出当时要求打造的人，等问出了结果，我们再去衙门里找你。”
李梓桑听到莫笑肯去打听自然高兴，但居然是和重楼一起去就有点不高兴了，他怎么觉得现在莫笑走哪里都把这个重楼带上。
“去首饰铺子你带重楼这么个大男人做什么，跟甘草一起去吧，她也是姑娘家，去首饰铺是再自然不过的了。”李梓桑十分热心地建议。
“我又不是真的去买首饰，带上甘草做什么，再说，甘草现在忙香铺根本走不开，我跟重楼去就可以了。”
莫笑说完，喝了口茶就朝重楼道：“走，咱们快去快回，医馆还等着开诊呢。”
“今天是初一，日常闭馆，你忘啦。”重楼道。
“啊，又初一啦。”莫笑愣了愣，没有手机的古代不光是不能随时看钟点，也不能随时看日历，她完全没有日期感了，初一十五全靠别人提醒。
“那正好，问完了话，咱们再在附近逛逛买点东西再回来。”
莫笑放下茶杯，径直就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回头朝还没动的重楼勾了勾手。
“还不赶紧走?”
“哦。”
重楼应了声，放下茶杯就走了出去，留下李梓桑愣在原地。
他歪头皱眉，突生疑问，怎么觉得几天不见，莫笑对他生疏多了，对重楼却亲切多了。
不行，等这案子结束，说什么他都要天天往医馆里跑，再也不能掉以轻心了。头一次，他自认为稳稳的李家媳妇儿似乎出现了改作他姓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