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去。”久不出声的莫笑站起身来，打断了白羽的话。
“不行，你不能去!我独自一人去就可以了。”重楼皱眉不肯。
“你敢小看我?”莫笑不悦，“再说，你既然答应了白羽，自然就要尽全力，你一个人去能算尽全力么?你没听白羽说，若想成功，必须得两个轻功高手利用绳索拉扯而上么?而且，你去是为了救灵云师太，我去则是为了这宝贝盒子。咱们虽然合作，却各有各的目的。”
莫笑将那盒子揣进了自己的怀里，“走吧，别说废话了。而且，你知道，你反对也没用，我不想做的，跪我我也不会答应，而我想做的，谁拦也拦不住。”
*
镜壁山，果然山如其名。
还在远处时，莫笑觉得那反射着太阳光银光闪闪的镜壁山就像某位天神不小心遗落人间的水晶玩具，与四周碧青的山完全不是同一片大地孕育出来的孩子。
直到走到山脚下，亲手触摸到那冷冰冰且光滑如镜的山壁才算是真的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山。
鬼斧神工，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再贴切也不过了。
仰头向上望去，只见山峰直插云宵，高不可见顶。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重楼在她身后蚊声道。
“谁后悔?不爬一次这样的山，那才叫后悔呢。”
莫笑挑了挑眉，将挂在重楼肩上的麻绳拉了个头过来，往腰上缠了，再打了个结，还用力地拉了拉，确定不会松开。除了绳索，她和重楼的腰上还挂了一圈的袋子，有些是装水的羊皮袋，有些是装着莫笑特制的浓缩食物。要爬到千丈的高处，不准备充足的水和食物是不行的。
“你赶紧跟上，我先上了。”莫笑说完，看准一个落脚点，纵身一跃，人已经在一丈之上了。
她听到白羽说下面的部分比较好攀，所以尽量不在前期过多消耗自己的体力，采用了比较轻松省力地爬。
爬至三丈，她感觉到绳索的另一头，重楼也开始动了。
白羽落后于重楼一丈也跟着上了崖，她负责前五百丈的供给，所以她身上带的食物最多，还好灵云师太一派是硬功，别看白羽看着瘦小，平时就算扛个百八十斤走路也轻松自若，只是负重攀岩这还是头一回。所以，她分外小心，每一步都踩稳在实处，毕竟这一次是她这十年来最有希望的一次，不能在她这边出半点差错。一想到今天之后，师父就有可能从长期的病痛折磨中解救出来，她就觉得自己满身都是力量，身上背的东西一点都不重了。
越往上就越没有什么落脚点了，莫笑已经连跃了几次。这垂直往上跃跟手脚并用的攀援可不一样，每跃一次对于体力都是一次巨大的消耗。算算下，现在才爬了三分之一，而且是最容易的三分之一。她扒紧在一处明显突起的石峭上喘气休息。
重楼从后面追了上来，在她的对面一丈处也停了下来看着她。
一会儿，白羽也追上来了，将身上的水和食物丢给两人。
“怎么样，还行吧?”白羽问莫笑。
莫笑一手攀在石峭上，一手腾出来接过白羽丢过来的水袋，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后朝白羽挑眉，“你怎么不问他?我可没比他出汗更多。”
她得意地看着重楼胸前一大片汗渍，而她身上却很是干爽。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身上之所以干爽，不过是因为她先停了下来。这山壁上的风大得只需要一分钟就能把全身湿透的人身上完全吹干。
“这次我在上面。”重楼将喝完的水袋往山下一扔，然后率先爬了上去。
再往上的路果然难行多了，又歇了几次，补充了几袋水和食物之后，白羽已经表示上不了，找了个能踩住半个脚的位置停在了原地作他们的接应。
这么说，他们已经爬到了一半了。莫笑抬头向上望去，尽头处还是高高插入云宵的山峰。呵呵，爬了半天，这视线跟刚才在山脚下望上来的一个模样，仿佛他们根本就没动过一样。
这山到底得有多高呀。莫笑只顾得感叹了这么一句，就往向爬了，因为绳索已经紧了，表示重楼又开始动了。
莫笑觉得自己的体力还行，至少不会比重楼差太多，因为每当她觉得有点气喘或者手脚发软想歇一会儿的时候，绳索的那一头的重楼也停了下来。
约摸爬了七八个小时了，太阳从东边已经移到了偏西。
莫笑甚至在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望了眼挂在西半边天空的夕阳。
有人说过，不同的高度就有不同的风景。
以前，莫笑觉得这话特矫情，现在才发现，此言自有深意呀。
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的夕阳，不再是那个遥远而不可及的星体，也不是那个在浩渺宇宙中存活了几十亿年的大火球，反而像个小巧的咸蛋黄，包裹在彩云之间，就像是奶奶亲手做的中秋的大月饼，看着十分地诱人。莫笑流着口水伸出一只手，将那颗咸蛋黄捧在手心，似乎只需要再一收回手，整个太阳就将成为她的口中之物。
捏紧了，又松开。
看着在眼前，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吧。说什么不同的高度就有不同的风景，不是你的就怎么都不是你的，跟站在什么高度没半毛钱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