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子衿看她，她弯了弯身，施了一礼：“妾身蓝若曦，见过柳夫人。”
按照辈分，她先柳子衿进情天之巅，本该是柳子衿行礼的，但柳子衿如今盛宠在身，除了掌管情天之巅大小事务的玲珑夫人，其他人见了她，气势无不要矮上三分，若有不见礼的，被捅到了老祖那里，一律要受罚的，只是柳子衿不知晓罢了。
柳子衿道：“你说那乐曲是从凡人那里学来的?”
“不错，舞乐阁是供老祖赏玩游乐之处，老祖对凡人的东西一直心向往之，所以舞乐阁便从中州招了一批乐姬和舞姬，前来情天之巅亲自教导阁内的姑娘们。不过，这群乐姬舞姬们来的也有些日子了，过几日便要乘云舟离开这里，回到她们的中州。”蓝若曦扶了扶额头，将手中的伞给了身后的侍女，“出来太久，头有些晕了，柳夫人，妾身先行告辞。”
蓝若曦走后，柳子衿站在花海前望了舞乐阁一会儿，直到那里面的乐声渐渐小了下去，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看向林小悦，“小悦，也许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
林小悦瞅了一眼舞乐阁，脑海中浮现着方才那蓝衣女子的模样，淡声道：“未尝不可。”
林小悦与柳子衿回到了竹苑，一踏进院内，便见满院子都摆满了兰花，那些兰花在阳光下迎风招展，送来沁人心脾的香气。
林小悦深吸一口气，上前问正在摆放兰花的人：“怎么回事?”
“回禀小悦姑娘的话，这些话都是老祖派人送过来的。据说是琼林那里培育出了一批新的兰花，送到了合欢宫内，老祖看了一眼，便命人送到我们这里来了。”回话的是个小姑娘，来竹苑没多久，叫做桑青。
林小悦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桑青看了柳子衿一眼，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发现，不由得失望地走了。
“桑青是凤九阙的人。”林小悦看着桑青的背影消失在院口，才开口道。
柳子衿惊讶：“小悦是如何发现的?”
“前两天无意中看到她进了合欢宫。”林小悦道。
这句话自然是假的，她可没看见桑青进合欢宫，只是无意问起这个小丫鬟的名字，得知她叫桑青，当时便觉得她的名字有些耳熟，晚上回去翻了那本书，才知道桑青是凤九阙安插在柳子衿身边的眼线。
柳子衿怒道：“我去将她赶走。”
“不必。”林小悦摇头，“我们的计划还要靠她呢。”
柳子衿脸上的怒色果然消减了几分，点点头。
林小悦从一盆盆兰花面前走过，偶尔伸出手，拨弄一下枝叶。
柳子衿问：“你在找什么?”
“嘘。”林小悦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一盆盆地看过去，到了最后越来越仔细，大概看了有十几盆之后，她在其中一盆兰花面前蹲了下来，从身边拿出一个小铲子，铲了铲土。泥土被她翻过来之后，露出了一个油纸包。
柳子衿惊讶地看着她将油纸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纸条，纸条上写了一行字。林小悦只看了一眼，便在掌心凝出一道灵力，将这张纸给毁了。
柳子衿问：“可是师父传来的信?”
林小悦点头：“这里是凤九阙的地盘，若是用灵力传信，定会被他察觉，所以我和师父便约好用凡人的书信传递消息。”
“师父在信上说了什么?”
“她说她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至于什么好地方，信中并没有言明。这一点自然可以理解，因为书信传信并非百分之百是安全的，所以内容不能透露太多。
“五师姐，我晚上去琼林一趟。”林小悦用铲子将泥土重新盖好。
柳子衿颔首：“你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
天一黑，林小悦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竹苑，去了琼林。到了琼林外面，她不敢明目张胆地进去，便按照约定，躲进了一旁的草木中，学着小奶猫，奶声奶气地叫了七声。
七声小奶猫的叫声作为暗号，三长四短，这也是她和韩九玄约好的。
最后一声猫叫声消失在喉咙里，便见一道身影从琼林的入口处走了出来，林小悦正欲起身打招呼，却见那道身影后面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五官称得上英俊，一身白衣勾勒出颀长的身形，明明高高大大，却跟一只哈巴狗似的跟在她师父身后，一脸讨好的表情，偏偏她的师尊满脸的不耐，他说上十句话，她才会回上一句。
“好了，我该回去了，就到这里吧。”韩九玄冷淡地说道。
那男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她满脸冰雪般的神色，讷讷地住了口，道了一句：“明天见。”便闷闷地转身走了。
韩九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径的尽头，才总算收敛了那满身要杀人的寒气。
“小悦，出来吧。”
林小悦直起了身体，从一旁的草木中走了出来，行至他的身边，问道：“师父，方才那是何人?”
“一个臭不要脸的男人罢了。”韩九玄自己就是男人，那男人打的什么心思，他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