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尴尬。
他之前住酒店的时候，打过方俞生的电话，都是找着电话号码拨的。他捋了捋脑子里的记忆，按照记忆，试着拨了一个电话。
通了!
电话一被接通，迟薄光就说，“是我，你亲爹。”
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骂声，“我还是你亲娘咧!”
迟薄光一愣，骂了一句我是你祖宗，就挂了电话，又拨了一个。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迟薄光没有急着说话。
听到那头接电话的是个老婆子的声音，赶紧给挂了。
他又打了一个，这一次，电话被接通，却没有人说话。迟薄光听到电话那头有什么动静在响，说明是有人在听电话的，那为什么不说话?莫非是哑巴?迟薄光犹豫着要不要挂，那头，终于响起一道软糯糯的男童音，“哪位?”
这简洁的口气，冷淡的声音，让迟薄光想了一个人。
他问，“程程?”
对面那孩子，一本正经地纠正他，“你好，我是方子程。”
“我是迟薄光。”
“…哦。”
方子程觉得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不记得是在哪里听过。
见他没认出自己，迟薄光不得不提点一句，“我啊，迟薄光，你亲爷爷。”
方子程总算是想起了这一号人物。
“哦，记起来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迟薄光心想：这孩子咋这么木呢?
他只好说，“我找你爸爸。”
“爸爸不在。”
“你妈妈呢?”
“也不在。”
“你奶奶呢?”
“不在。”
“他们干什么去了?”
方子程说，“逛街去了。”
迟薄光：“…”
他被抓了，他老婆儿子和儿媳妇竟然还有心思去逛街!
迟薄光瞬间觉得这世界充满了恶意。
“家里除了你没有其他人么?”
“有…”方子程说，“我弟弟。”
就在这时，电话被抢了。
另一道软糯糯的，却显得轻快可爱的男孩声音，传到迟薄光这边。“喂，哪位啊?我家大人不在，就我和哥哥在家。有事找爸爸，可以打手机。”
这娃娃明显是个干大事的人。
迟薄光笑着说，“恺恺么?我是你爷爷。”
☆、499章 关于金丝雀
方子恺略沉默了下，就想起了这个人来。“你是我爸爸的亲爹?我们的亲爷爷?那个被抓走的爷爷?”
不提最后这句话，迟薄光心情会更好些。
“…是、是啊。”
“哇，爷爷，你们监狱里还有电话啊!我爸爸说监狱里打电话来，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要出狱了。二，在监狱被杀了，喊我们家属去领尸体。”方子恺笑嘻嘻地说，“爷爷你要出狱了?”
迟薄光听得满头黑线。
“把你爸手机号码给我。”跟这两个小家伙，扯不清楚。
方子恺这才跟背书一样，报了他爸爸的电话号码。
迟薄光挂了电话，一抬头，发现萧君烨和汪健，都在忍笑看他。他板着脸说，“小家伙，比较调皮。”
“理解。”萧君烨说完，推了推眼镜框，迟薄光怀疑他是在憋笑。
迟薄光拨通方俞生的电话。
方俞生倒是接的很快。
“你好，我是方俞生。”
“我是你爸爸。”
听到这话，方俞生以为是骂人的，他刚想回一句我是你爷爷，这才发觉这声音有些熟悉。
方俞生沉默了下，试探问道，“迟薄光?”
“要叫爸爸。”
方俞生没叫，他问，“你得救了?”声音里，充满了惊讶。
迟薄光嗯了声。
他其实，只是想打个电话，给他们报平安。
这电话也打通了，迟薄光反倒无话可说了。
他不说话，方俞生自然也不会主动找话说。
两个人对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方俞生主动开口了。他道，“你不在的这几天，mom很担心，这些天，觉都没睡好。我骗她说你就快回来了，才将她骗出来散心。她以为你真的要回来了，正在跟阿笙一起逛街，说是要给你买几身换洗的衣服。”
“嗯…你喜欢穿哪个牌子的?”
方俞生语气是故作的漫不经心。
原本还在埋怨他们没人性的迟薄光，听到这个解释，却温暖了一颗心。
“我对衣服不挑剔。”
“那好，那我们看着买。”
“嗯。”
方俞生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到滨江市了。”
“那什么时候…来看莉莎?”他是想问迟薄光，什么时候回家。可又觉得，这话很别扭，开不了口。
迟薄光含糊地说了句，“要先去见个人。”
方俞生秒懂他的意思。
“那行。”
方俞生实在是无话可说了，他准备挂电话。
迟薄光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意图，在他要挂电话之前，迟薄光抢着问了句，“你真的喜欢刘书记家里那两只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