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略略点头,满目沉痛。
……
时光流转,眨眼到了进宫这一日。
端坐在铜镜前,瞧着镜中精致的眉目,陆清灼心思飞扬。
又能见到三皇子了,数日不见,也不知他可是思念自己没有。
情愫一生,面颊便是绯红。
碎红小心翼翼的为陆清灼梳着头发,“小姐,今儿进宫赴宴,那些个高门阀贵家的小姐,必定一个个光彩夺目,小姐容貌绝佳,断然不能在这装饰衣着上,被她们比了下去,更不能让苏小姐抢了风头。”
碎红的话,深得陆清灼的心,尤其最后一句。
觑着铜镜里陆清灼的脸色,碎红心头千回百转,斟酌道:“奴婢跟着小姐进宫,这次,怕是也得好好打扮一下。”
透过铜镜,陆清灼看向碎红,眼底泛着疑惑。
碎红忙解释道:“只有奴婢的妆容精致,才能越发凸显着小姐的国色天香并非刻意而为,如此,岂不更胜一筹。”
陆清灼顿时恍然,抿嘴一笑,“就你心思通透。”
算是应下。
碎红心头巨石骤然一落,麻利的给陆清灼收整完毕,按着苏瑜的吩咐,漂漂亮亮又不僭越的打扮了她自己一番。
夏日天热,才刚过辰时,太阳便烤的外面热浪腾腾。
王氏一脸忧愁的盯着外面被阳光照的白花花的地面,唉声叹气,“好好地,又搞什么宫宴,当真是折腾人。”
苏瑜陪笑,“这宫宴,不知多少人眼红着挤破头的想去呢,偏三婶叹气!”
王氏嗤的一笑,朝苏瑜脑门点了一指,“皮孩子!”
说着话,二人结伴朝二门而去。
马车已经套好,她们过去的时候,恰好陆清灼携了碎红刚到。
有了前两天的事,陆清灼格外乖觉,一眼看到王氏和苏瑜,便立刻亲亲热热过去打招呼。
王氏敷衍着夸了她几句妆容精致,便扶了丫鬟上车。
苏瑜淡淡应了一声,亦是转身上了一侧马车,上车之际,瞥了碎红一眼。
仅是一眼,碎红当即心跳如雷。
马车开拔,苏瑜双眼微阖,神思翻滚。
当今皇后,一共三子。
长子赵彻,乃皇长子,次子赵衍,乃三皇子,幼子赵珏,乃九皇子,今年不足三岁。
皇长子赵彻一贯颇得圣心,可上一世,却是就在今日的宫宴之上,被人当众撞破他和皇上妃嫔青贵人的奸情。
众目睽睽之下,衣不蔽体……
这顶绿帽子扣在皇上头上,皇上当即勃然大怒,立刻就下了吩咐,杖毙青贵人,将赵彻从皇室宗族玉牒中除名,撤了他皇子身份,贬为庶民,幽禁沧州。
为此,皇后在养心殿外跪了整整一日,也没有让皇上回心转意。
赵彻的事,明眼人都瞧得出,是栽赃陷害,皇上勃然大怒,不过是过不了自己心头的坎,需要泄愤罢了。
他可是堂堂帝王啊!
也就是从此以后,帝后离心。
皇上渐渐疏远皇后,而亲近平贵妃。
平贵妃膝下的二皇子赵铎,从此就成了赵衍夺嫡路上,最大的劲敌。
皇后认定,害了赵彻的人,就是平贵妃。
以至于多年后赵衍得胜,皇后将平贵妃关在牢中严刑逼供当年这桩旧事,可死到临头,平贵妃认下其他所有罪状,却唯独这一桩,始终否定。
想着上一世的往事,苏瑜心思沉沉,不知不觉,马车一顿,已是到了宫门口。
第十二章 皇后
心思收敛,扶了吉星下车,陆清灼早已经立在她的马车外,她一下车,陆清灼当即亲亲热热要去挽她的胳膊。
借着抬手虚扶头上珠钗,苏瑜不落痕迹的避开了陆清灼伸过来的手,直朝王氏走过去。
陆清灼动作一僵,眼底阴霾飞闪,咬咬牙随即跟上苏瑜,试图再次挽住。
她欲要在京都名媛贵阀间如鱼得水,全靠苏瑜的面子。
镇宁侯府的事,到底没有在外面传开,现在当着满京都的名媛,不论苏瑜是不是发生改变,她都必须是苏瑜最最亲热的表姐。
眼见陆清灼又来挽她的胳膊,苏瑜步子一顿,朝陆清灼客气而疏离的道:“表姐,大夏天的,挽着胳膊汗唧唧的。”
陆清灼一颗灼热的心,当即被冷水浇灭。
苏瑜都如是说了,她若还要执意挽着她,那便是强人所难不近人情了,只得柔柔一笑,“妹妹说的是。”
不同于苏瑜唤她表姐,她只唤苏瑜妹妹,而非表妹。
没有挽成苏瑜的胳膊,而苏瑜又和王氏一路说说笑笑,陆清灼为了不落单,跟在苏瑜一侧,满脸大写的尴尬,手里丝帕扯了又扯,揪了又揪。
偏偏从宫门口到宴席大殿,路程实在不短,这一路走过,陆清灼只觉一颗心都要被煎熬成灰了。
她身后,吉星和碎红并王氏的丫鬟,不远不近,紧紧跟着。
好容易熬过一路曝晒的甬道,终于抵达绿荫幽幽的宴席大殿,听着耳边传来的丝竹声声,陆清灼大舒一口气。
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宾客列席,随着宫女指引,王氏被引到有品阶的命妇一席,而苏瑜和陆清灼,则被安排到闺阁小姐一列,位置相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