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姐你就信了?”莫庭不可置信地说。“是不是大房的人在后面捣鬼?那个华瑜英，不是一直和楚楚不合吗?我还记得前几年他们大房进京没多久，楚楚在外面随口说了句华瑜英的官话带着南边口音，她就不依不饶的，非说楚楚当着外人的面让她没脸，最后让华老太太责罚了楚楚才罢。这次是楚楚出孝后第一次露面，她是不是故意让楚楚出丑?”
莫氏叹了口气，说：“没凭没据的，怎么追究?就连红叶，也是楚楚机灵，抓着了她破绽，才逼的她承认推了楚楚。”
“那个红叶不是华瑜英的丫头吗?怎么不能追究?姐你就是太忍让了，他们才敢对楚楚下手。就像缀锦阁那件事，咱们是顾念亲戚情份不计较，他们看来就是你软弱可欺!”
“缀锦阁?那不是娘的陪嫁铺子吗?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瑜楚听的有些迷糊，连连追问。
“没什么事，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打听。”莫氏瞪了莫庭一眼，打岔说。
瑜楚正想张嘴，却被莫庭抢了先：“姐，你前一阵子还说要教楚楚理家，再说缀锦阁以后也是要给楚楚的，这事也应该让她知道啊。”
莫氏听了，犹豫了一会儿，叹道：“你说的有道理，以后楚楚接手了缀锦阁，总也要知道这些。唉，我本来是打算把这事情解决了再告诉楚楚的。”
瑜楚更困惑了，到底什么事，还扯上她了?不过她没有插嘴，只是安静地听莫氏说话。
“楚楚你知道，缀锦阁是我的嫁妆，也是咱们家在京城最赚钱的铺子。缀锦阁主营各种绸缎布匹，铺子里的货都是你大舅舅在江南预先筛选过，选到当年最时新、质量最好的才会运到京城来发卖。铺子的主顾也都是些官宦人家，所以生意一直很好。从四年前起，跟着你大伯母进京的罗家也一直在咱们缀锦阁釆买。本来还好，罗家按规矩每月结账。可你父亲去世后，他们付账就拖拖拉拉的，拿的货却越来越多。从前年秋开始，一次货款也没付过，却每一两个月总要去拿点时新的，卖的最好的布匹，到现在已经欠了铺子上三千多两银子。上个月捧雪出门帮我买东西，在别的铺子见到了像是咱们缀锦阁的货，随后我让何大掌柜悄悄去探访了，确实是咱家的货，再查货源，基本可以确定是从罗家出来的。”
瑜楚听的目瞪口呆：“大伯母的娘家这么不要，不知廉耻啊?”
莫庭在旁边“哼”了一声，跟瑜楚说：“何掌柜每次上门收账，都被那罗仁推脱，说什么银子紧张下次一起付。你娘和你那大伯母提了两次，你大伯母就不高兴，说管不了娘家的事。呵呵，当年带着娘家人进京的时候怎么不说管不了!”
说着又转向莫氏：“姐，他们姓罗的也太精明了!现住着你的陪嫁宅子，又从你的陪嫁铺子里拿东西，真是不把自己当……”
话没说完，就被莫氏厉声打断了：“再不许说人家住着我的陪嫁宅子这种话!楚楚也是!听到没有?”
瑜楚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莫庭，发现他也愣住了，然后才慢慢地，有些伤感地说：“姐，我知道你不愿意得罪罗家，是为了楚楚、璋哥儿、还有我。楚楚还没订亲，璋哥儿太小，咱们莫家又都是白身，连我的前程说不定也要依仗华叙。可是你要想一想，自从姐夫去了，你忍气吞声作低伏小，万事都顺着他们大房，他们是怎么待你的?就不说罗家这样明着占咱们便宜，还有楚楚这件事，孩子们之间能有多大的矛盾?他们居然指使丫头把楚楚从那么高的地方推下来!你越是退让，他们就越不把你放眼里，你可以不计较，那楚楚和璋哥儿呢?由着他们欺负?”
一席话说的莫氏几欲落泪，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还有，京城生意场上水深，都说这满城的人非富即贵，却不是谁做生意都能挣钱的。当初爹娘之所以给你陪嫁这几间铺子，除了姐你在生意上有些天赋，大哥在货源上能帮衬些，更重要的是姐夫点了京官，你们在京城多少有点倚仗。如今苦心经营了这些年，能挣钱的，也不过缀锦阁一个。将来楚楚出阁，璋哥儿读书，其他几个铺子和庄子的出息都有限，靠的还只能是缀锦阁。要是罗家还一直这样下去，以后你们娘仨儿怎么过活!爹娘说要帮你，你又不肯!”
第6章将计就计
莫氏一边拿着帕子擦泪，一边摇头：“爹娘年纪大了，大哥身边的许哥儿和诚哥儿都是要读书的，你眼看着也要参加春闱。家里处处都要使钱，我怎么还能伸手要钱呢?”
瑜楚听了，赶忙上前，一脸乖巧地抱住莫氏的胳膊：“娘不要难过，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和璋哥儿好，小舅舅也是为了我和璋哥儿好。娘不用怕他们大房，小舅舅再读两年书，一定能高中的!到时候咱们家也有了四品官儿，不，小舅舅是要做一品官儿的!到时候不论是做生意还是别的什么，大房都不敢招惹我们!”
莫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莫氏也被逗的破涕而笑，指着瑜楚的脑门说：“人小鬼大!”
莫庭说：“楚楚说的有道理，品级先不说，就冲姐你现在受的委屈，我也会考中的!姐你放心。”
屋里气氛轻松起来，瑜楚大着胆子说：“娘，我觉得关于罗家，小舅舅说的对。咱们越是忍让，他们就越是得寸进尺。钱只是一方面，要是不追究，以后他们定会一边占着咱们便宜，一边瞧不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