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妈妈翻了翻眼皮，没好气道：“夫人，要嫁去的可是咱们姑娘!你难道不愁?”
莫氏摇头道：“我还真不愁。之前圣旨下来时，我没敢说，其实那时我心里是不愿楚楚嫁去姜家的。不说别的，就世子同侯夫人不和这一条，若侯夫人拿楚楚做筏子，认真搓磨起来，那可如何是好?可是经过了昨天的事，我倒不这么想了。昨天那样的情况，世子还能不急不躁地争取时间，又想尽办法找到我。有他这份态度和能力，我相信他定能护着楚楚，不让楚楚受委屈。”
瑜楚听到莫氏夸姜衡，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抿嘴笑。
田妈妈也笑：“夫人说的是，只要世子同姑娘一条心，其他人算什么呢。不过宣宁侯夫人和那位二公子若真起了什么心思，咱们也不可不防。”
瑜楚怕莫氏又担心，忙道：“娘和妈妈都放心，世子以前年纪小，他们都没能把他怎么着，如今大了，回了京，又得了圣上青眼，纵是他们还不死心，也不足为惧的。”
田妈妈听出了瑜楚的意思，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笑道：‘姑娘说的是，老奴就是瞎担心，有世子在，这些见不得光的小伎俩算什么呢。”说着，看了看窗外，提醒道：“夫人既然已经回来了，是不是该去给老太太请个安?夫人一早进府，恐怕大房的人还不知呢。”
莫氏忙点头：“妈妈说的是，楚楚，我们这就收拾收拾过去吧。”
母女两个到了延寿堂，下人通禀时，别人倒不觉得有什么，唯有瑜英，竟然打翻了手边的茶盏，砰的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
罗氏心中正不高兴，听到声音蹬了瑜英一眼：“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眼看着要给人做媳妇了，这个样子嫁到严府，不是给你父亲丢脸?”
瑜英听到罗氏提起严家，更加烦躁，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惊疑不定地瞧着帘子打起来，然后莫氏和瑜楚从容走了进来。
莫氏先向华老太太行礼，明知故问道：“昨日媳妇儿回来时，见府里被围的水泄不通，实在无法，只得去了柯家求助。后头听说，咱们被围竟然是因为罗家舅爷的缘故?昨日晚了，柯夫人知道的也不真切，媳妇儿今早又赶着回来，也不顾上打听。可是真的?”
华老太太闻言狠狠瞪了罗氏一眼，怒气冲冲道：“瞧瞧你娘家人做的好事!丢脸都丢到顺天府了。罗仁到底欠了外头多少银子，人家找不到他，竟然把咱们华府围起来了?我活了那么大岁数，从没听说过这种事。老爷的声望，都是被这些破落户拖累的!”
罗氏听华老太太称自己娘家人为破落户，也十分生气，可毕竟是自己弟弟做错在先，不敢分辨，只得答道：“欠了五千两。”随即想起这五千两的源头正在芳菲苑，忍不住剜了瑜楚一眼。
瑜楚只当没看见，听见五千两几个字，故意夸张地惊呼一声，嚷道：“五千两?咱们府上一年的花销加起来也没有五千两吧。罗大舅做了什么，竟然欠下这许多钱?”
华老太太也大为震惊：五千两!自己攒了一辈子的私房银子，也没有五千两这么多。罗家虽说根基不错，可也不算大富大贵，这罗仁，是不是在外头惹了什么麻烦?于是紧张道：“那些人来围咱们府，可是想让老爷替他还这笔银子?”
第90章交锋
罗氏忙否认：“当然不是，他们不过是找不到仁哥儿，心中着急才来咱们府上问问情况，怎么会让老爷还钱呢?”
华老太太不高兴道：“罗家是罗家，咱们华家是华家，再怎么着，也不该往咱们府上闹。”又冲莫氏道：“你既然在柯府，也不知道找柯夫人说道说道，那些来闹事的，都该抓起来打板子才是。”
罗氏一想到那些借据上明晃晃写着保人华叙几个字，心里就一阵阵发苦，生怕再追究下去让华老太太也知道了，自己在华府就真没有了立足之地。忙赶着莫氏前开口道：“那些都是京城几个大钱庄里的人，背后不知道站着谁。既然已经驱散了，就算了吧，省的得罪了人还不清楚。”
华老太太不满道：“大老爷如今在吏部的名声是响当当的，就是在严阁老那也能挂上号，况且这事我们还占着理，区区几个钱庄的管事，怎么就不能追究了?”
罗氏无奈，只得搬出华叙这面大旗：“大老爷说这事说不去不好看，过去了就算了，咱们自己不起波澜，其他人很快也就忘了。”
华老太太自然是听儿子的话的，闻言不再坚持，只是一想到那笔比自己私房还多的银子，忍不住问道：“这么些银子，你娘家准备怎么还呢?”
华叙虽说了让卖宅子，可不到最后，罗氏始终不愿走这一步，便勉强回道：“这还得看仁哥儿怎么说。”
华老太太以为罗氏有意敷衍自己，哼了一声，道：“总之别拉扯上老爷就行。”回头又看见莫氏，白了一眼：“没有一个省心的。”
瑜英一直死死盯着莫氏，脑子里一直在想是哪里出了错，竟让莫氏脱了身。此时见华老太太不说话了，忙开口问道：“昨儿虽说晚了，可宵禁什么的，不过是柯府尹一句话，婶娘怎么还等到今早才回来呢。”
莫氏一脸的为难：“昨晚我也是想回来的，可是柯大人一直到城门关了都没回府，我就不好再麻烦柯夫人，只好住了一晚。今早上还是柯夫人派了人送我回来呢。再者人家昨天还帮着咱们驱散了围府的那些人，我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往柯府备份礼，谢谢人家?”说着，故意探寻地看向华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