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份特殊，以前父亲在时，也能算做名门淑女，可现在父亲不在了，伯父又隔着一层，外人看来，也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女。官场上向来捧高踩低，女眷圈子自然也是如此，再加上原来的瑜楚性子倔强，除了柯皎皎再没有什么知交好友，现在若硬往小姐们的圈子里凑，自己不自在不说，说不定还会给爱护短的柯皎皎惹麻烦。
所以，瑜楚的打算就是低调地参加完整个生日宴，尽量降低存在感。
可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瑜楚一杯茶还没喝完，就见一个穿大红色衣裙，满头珠翠的小姑娘向自己走过来。
“咦，这不是华府二房的小姐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怎么，三年不出府，连参加宴席的礼仪也忘了吗?”
瑜楚认得她，她的父亲也在吏部任职，和华叙是同僚。不过，瑜楚能记住她的名字叫江慧纹，并不是因为她父亲和华叙的关系，而是因为她是瑜昭的朋友，以前就没少帮着瑜昭抢白自己。
瑜楚好脾气地笑笑：“我已经见过寿星了。”毕竟有了两世的经历，瑜楚现在再看江慧纹，有点像看小孩子胡闹。
江慧纹没想到瑜楚不像以前那样一点就着，有些吃惊，转念又想起瑜昭说的，华瑜楚现在学会了背后阴人，比以前更讨厌十倍云云，便冷笑一声：“我忘了，柯小姐一向和你交好。柯小姐平日瞧着聪明，居然会把你引作至交，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瑜楚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这个江慧纹，参加别人的生日宴，打扮的比主人还出挑，可见不是个聪明的。这还不够，还要在这里公然贬低人家。得罪了人还不自知，有个这样的女儿，以江大人现在的四品品级，大概也就是宦途顶峰了。
江慧纹看瑜楚不但不搭理自己，反倒笑的奇怪，更生气了，正要开口再刺上两句，却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声：“纹姐儿。”
瑜楚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瘦削的小姑娘，自己并不认识。她似乎也不认识瑜楚，跑过来抱着江慧纹的胳膊，说：“纹姐儿我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跑这偏僻的地方了?嗯，这位姐姐是?”
江慧纹对来人倒是很亲切，拉着那小姑娘的手，答道：“她是华大人的侄女儿，昭姐儿的堂姐。”却没有向瑜楚介绍对方的身份。
小姑娘听了，拿眼上上下下扫了瑜楚一眼，不再搭理她，转而对江慧纹说：“纹姐儿，我第一次来柯府，你领着我转转吧。”
江慧纹见瑜楚怎么说都不接招，也觉得无趣，便点点头，说：“好。”
两人正准备离开，突然看见晴岚疾步跑过来，喘着气向三人行了礼，然后对瑜楚说道：“华姑娘，高老夫人过府来了，想见见您，现在花厅等着呢。”
高老夫人?瑜楚一愣神，才想起来应该是高阁老的母亲。高老夫人是柯夫人母亲的手帕交，自己没有女儿，就一向把柯夫人当女儿待，对柯皎皎也十分疼爱。老人家爱热闹，来参加小辈的生日宴倒不稀罕，只是自家和高家似乎没有什么交情吧，高老夫人为什么要见自己呢?
心里疑惑归疑惑，瑜楚脚下却不敢耽搁，快步随着晴岚往花厅走。没注意身后的江慧纹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过去了。
第25章生日宴2
宾客此时大都聚在花厅，还没进去，瑜楚就听到里面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
进了花厅，最显眼的就是中间满头白发的高老夫人，和依偎在她身边的柯皎皎。
柯皎皎也看见了瑜楚，笑着招手让她过去。可瑜楚刚抬步，身后唿地窜出一个人，把她挤到一边，娇声上前道：“老祖宗，您也来啦。”
瑜楚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刚才和江慧纹在一起的那个姑娘。
高老夫人眯着眼打量了几下，才笑道：“噢，是芳姐儿啊，你多早晚来的?”
“早就来了，老祖宗，今儿天热，我给您打扇子吧。”说着，夺过丫头手里的扇子，把柯皎皎挤到一边，扇了起来。
高老夫人脸上带着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柯夫人，才说：“我知道你有孝心，不过既然出来了，好好和小姐妹们玩一天吧，不用在我身边拘束着。”
芳姐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柯夫人拉住了：“白姑娘来京城不久，恐怕还没尝到京城才时兴的几样糕点，快过来试试。”
芳姐儿被柯夫人拉着，离高老夫人远了点，明霞又端来一盘各式各样的糕点，顺势把她手里的扇子也接了过来。
高老夫人这才舒展了些，转头看见跟在晴岚身后的瑜楚，笑着招手让她过去：“这是华家的丫头?过来让我瞧瞧。”
瑜楚忙上前行了礼，还没站稳，就被柯皎皎拉住了：“老祖宗，这就是楚楚。”
高老夫人亲切地握住瑜楚的手，问道：“今年多大啦?”
“刚过了十五岁生日。”又是柯皎皎抢着回答。
高老夫人闻言笑骂道：“你个猴儿，谁也没有你嘴快。”
柯皎皎嘻嘻笑着，往高老夫人怀里拱了拱。
高老夫人又问了几句，无非是平日在家喜欢做什么，可读过书，莫氏身体如何，璋哥儿几岁了，有没有请师傅之类。瑜楚一一答了。高老夫人便笑道：“我老了，最喜欢你们这些小姑娘围着，又热闹又喜气。偏偏没有女儿，也没有孙女，平日只有皎皎丫头常去陪我。以后你也来，陪我说说话，我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