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听着明尊的话，她的心在一阵一阵地绞痛：剧毒，燃烧五脏六腑!没想到父亲在生前的最后一刻竟是如此痛苦。
为什么，凭什么，他要遭受这些!
越接近真相，林漫的心就越疼。
她重重地蹙着眉头，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滑落在脸庞。
康珀的眼里，满是怜惜，他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林漫的肩头，无声地安抚。
“继续，我没事!”林漫用一只手支撑着桌子，此刻，她的腿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站都站不稳。
“他，是为谁制作X9?”程战枫再次发问。
“这个我不知道。”明尊道。
“那你和他签的协议呢?去拿出来!快!”程战枫厉声说道。
明尊顺从地站起身来，走进卧室，程战枫瞥见他的床头下方，放着一个巨大的保险柜。
明尊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恭敬地递给程战枫。
三人再次凑到一起，仔仔细细地从头至尾研究着这份协议，然而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除了服务内容，佣金比例和免责条款，其他任何表明甲方身份的信息都没有。结尾签字人，对方草草地写了一个Y。未露任何蛛丝马迹，他，还真的是个神秘人!
“你当真不认识这个人或者知晓任何与他相关的身份信息?”康珀凶神恶煞地对着明尊吼道。
“不认识，不知道。”
“废物……”
正当三人再次陷入僵局之中，忽然，林漫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了这份协议的牛皮纸封皮上，这似曾相识，她隐约回忆起，自己之前见到过这种封皮，就是在父亲的办公室里。
林漫迅速的将封皮精致的折角(为保护内部文件纸页之用)打开，如果这种封皮，真的是她曾经见过的那种，那么，在右下角的折角之中，秘密，即将被揭开!
她迫不及待地，用微微颤抖的双手将封皮一角贴近眼前，她看到了：果真，就是它!
☆、人心难测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程战枫眼见林漫骤变的神情, 上前一把扶住她，关切地问道。
康珀亦围在林漫的身边。
林漫使劲地眨了眨眼睛, 努力定了定神, 将那协议封皮的一角扯给程战枫和康珀看。
他二人凑近一瞧, 只见折角处用钢印印着两个小字，用肉眼几乎难以看到：姚氏!
再看协议签署人的署名, 也是一个大大的Y, 那无疑，是姚字的首字母。
“这种封皮，是姚氏集团总裁签署协议时才会用到的封皮, 在他之前与我父亲的业务协议中, 我曾见过。”林漫的声音剧烈地颤抖。
康珀与程战枫听闻，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 林漫与姚氏集团的继承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孽缘难散，这话不假。
“如此看来，那个神秘人，应该与姚氏集团有着密切的关系。或者，他从属于姚氏, 或者，他受之雇佣。”康珀端详着牛皮封面的折角说道。
林漫闭起眼睛, 姚氏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了。
自上一次她以“婚礼”的形式报复了姚远以及他的父母，他们就再未相见。
她原以为，在未来的日子里，再不会想起姚氏、姚远这类的字眼, 然而现实残忍，查来查去，兜兜转转，居然，就那么巧，查到了姚氏的头上。
林漫顿时觉得气血翻涌：她与姚远相恋四年，差一点儿就成了一家人，恰是因为父亲发生了车祸，所以姚家才因此而毁了婚。现在想来，一切都事出有因，并非是因为父亲车祸身亡，姚家悔婚，而是这一切根本就是姚家所设的局，他们大费周章的制造了父亲酒驾意外的假象，然后顺势一并将他们的婚事否决。若非如此，林漫嫁进姚家，岂不是“认贼作父”，后患无穷!
世间最冷最狠的，莫过于人心，这句话对极了。
林漫抓起那份协议文件，就要向门外冲，她要去姚家，她要他们偿命，她要为父亲报仇!
什么法律，什么善恶，什么底线，她统统顾不得了，她脑子里就只想着一件事情：杀人偿命!
说时迟，那时快，程战枫抢先一步，在门口处拦住了林漫，或许现在林漫的理智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冲击的四散，但他作为她的领师，有责任与义务将她的理智拉回来。
“慢着!勿要冲动。”程战枫低声吼道，阻止林漫冲出门外，“仅凭一份牛皮纸封皮，还不足以构成充分的证据，这只算是目前锁定的一个方向。姚氏庞大，具体指向何人，作案动机为何?这些，你还都未弄清楚，怎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他的话，句句在理。
“没错，林漫，如何行动，我们还需从长计议。况且，明尊那家伙就要进入昏迷状态了，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要问的……”康珀也一并劝阻着林漫。
这一次，他和程战枫倒是达成了难得一致的共识。
林漫转过身来，眼里含着泪水，一边控制着心绪，一边凝噎：“对不起，是我沉不住气。我……想到我父亲，我就……”她说不下去，转过脸去抽泣起来。
康珀上前，给了林漫一个轻柔的拥抱。她难过，他的心也跟着一起难过。
程战枫依旧冷着脸，但他并未制止康珀的这个拥抱，他知道自己是不善表达之人，但或许这个时候，一个拥抱，能让林漫好受一些，那么，康珀这样做，自己没有理由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