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琛的眉头皱起：“张主任不是在吗?”
电话那头的李医生说道：“他若是在，我就不打扰你休假了，张主任昨天替院里去外省开会，当下，能配合外科做这台手术的眼科专家，只有你能上了，你赶快来吧。”
面对急诊，聂琛从来都是不犹豫的。
他是医生，使命在此。
可他放心不下黎绡一个人。
挂断电话，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面走去。
房子里，黎绡在傅老曾经居住过的卧室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卧室里的东西全部被烧毁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金属床架子。
黎绡蹲在在黑漆漆的灰烬寻找什么。
终于，一个被烧得变了形的老花镜，被她从烧毁的杂物堆中翻了出来。
第690章 那他留下什么话没有?
聂琛走近她身后，轻声说道：“黎绡，我们出去吧。”
黎绡转过头看向聂琛，她虽然没哭，但眼圈还红着。
片刻后，黎绡点了点头，跟着聂琛一起出了别墅。
聂琛从车里取了一瓶矿泉水出来，他一边拧开瓶盖，将水倒出来给黎绡洗手，一边说道：“黎绡，医院里来了个急诊，病情危重，我得赶过去……”
黎绡搓手的动作顿了一顿，抬起头来，说道：“那你快去。”
自从外公去世，黎绡才懂得生命对于亲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聂琛将矿泉水水瓶里的水全部浇在黎绡的双手上，一边拧上瓶盖扔回车里，一边说道：“我已经给你小姨打了电话，为了不耽误给病人抢救的时间，你先随我去躺医院，你小姨会来医院接你。”
黎绡点点头，二话不说，跟着聂琛上了车。
这个时候，她不愿意聂琛在她身上再浪费任何一点的宝贵时间。
……
一路上，聂琛的车开的飞快。
有一瞬间，黎绡想到了死。
她假想着，如果聂琛的车开的再快一点，或许他们的车就可以撞在一旁的大树上，又或许刹车不及，掉进旁边的人工湖了，只要她死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去见外公了?亲自去他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了?
有了这种可怕的想法，黎绡突然一惊。
聂琛在后视镜里看到黎绡面色惨白，担心问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聂琛不认为黎绡会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却没想到，黎绡竟然如实说道：“我刚刚想到了死……”
聂琛攥着方向盘的手势一顿，他一脸担忧的说道：“黎绡，你这几天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但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你心里仍旧不能释怀，等我忙完了，我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你这样……你外公是会担心的。”
黎绡笑了。
她的笑容依旧好看，却不再似从前那般干净和自信，有些潋滟。
聂琛的一颗心都随着黎绡乱了。
黎绡笑了笑，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小腹上轻轻的摩挲了几下，说道：“放心，我还没抑郁道想不开，刚刚不过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想过之后，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闻言，聂琛的这颗心才稍稍放下。
黎绡将脸转向车窗外。
外面的天空放晴了，乌云被风吹出去很远，远远的悬挂在天的另一边。
黎绡对着车窗外说道：“聂琛，我听我爸说，我外公被送到医院时，并没有咽气，是真的吗?”
聂琛回看黎绡一眼，点头道：“是真的。”
黎绡回过头来，看着聂琛的侧颜：“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看着黎绡一脸的迫切，聂琛不忍心瞒她。
聂琛闯过了一个红灯后，车子上了高架桥。
他抽空回过头来，看黎绡一眼，说道：“有话留下。”
黎绡的心中被一阵巨大的惊喜所湮灭，那种乍惊乍喜的感觉，甚至让她微微有些头晕。
“他说了什么?”黎绡迫不及待的问。
第691章 你不要乱走，在这里等我
聂琛沉默了几秒钟后，说道：“他说，让我带你出国……”
当这样的一句话从聂琛嘴里说出来，说实话，一时间，黎绡是难以接受的。
黎绡定定的注视着聂琛的表情，似乎想从他的神情里判断，他的这句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可聂琛表现的很平静，半点破绽也没有，完全不像是在撒谎。
聂琛自嘲的弯了弯嘴角，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是这样的神情，所以，一直到现在，我从未主动提起过这件事。”
黎绡脸上的诧异还未退去，眼睛一刻不离聂琛。
聂琛语气恬淡，继续缓慢的说道：“我知道，你或许不会相信我，不过没关系，我也不甚在意。我记得，当时病房里不止我一人在场，你父亲在，你继母也在，还有几个部队里的领导，如果你想去求证，那就去吧……”
黎绡未说出口的疑问，就这么被聂琛堵在喉咙里。
这一刻，黎绡清楚，聂琛说的是真的。
可黎绡不明白，傅老临终前，为什么会对聂琛说这些?
……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
聂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边将医生的白大褂换上，一边示意黎绡坐在他办公室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