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灵踏过大滩的人肉，掌心生出冰莲，摊开五指让它生得更大。她嗅着空气中的腥味，满意地闻见血腥味只残留稍许，更多的是莲花的清香。
紧跟着的栗梨不明她的动作，这种样子还要开花吗?苍灵边走边回头，作嗅闻的动作，栗梨恍然大悟，鼻子一吸，现在连一点腥臭都觉察不到了，只有淡淡的莲香。
越瑿抿着唇，也闻见了空中的清香。他恢复了黑玉的大半记忆，自然也知道此地，北海孤山，三地著名的杀戮之地，他抬头望着隐入阴云的孤山山顶，双眼阴冷，他很快也要回去了。
一时泄露的情绪自然备苍灵察觉，她的心为之一紧，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遍地碎肉，还是先出去为妙。
黑玉的幻象不断在路途中闪现，苍灵的利爪也一次次挥下，没有一丝犹豫动作麻利又带着些狠劲。
早就憋不住话的越瑿，干着喉咙道：“你很讨厌我......黑玉吗?”
他的问题让前面的二人呆滞住脚步，栗梨茫然地回头，苍灵紧盯着他的异眼擦拭着她的爪子，带着提醒和警告，她的眼神极为镇静：“越瑿，这不是你，也不是黑玉。”
浅翠瞳眸显得淡薄，苍灵指着方才黑玉幻象出现的地方道：“不要被他人蛊惑，你不是黑玉。”
这是再一次的提醒，越瑿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他几乎快要确定醒来的苍灵对他的一切端倪都了然于目，心下忌惮起来，可仍带着爱慕。
一双异色双眼第一次外露出迷茫，苍灵见状无奈道：“阿玉，你只能是越瑿，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她平举着手掌，露出掌心的冰莲，目光温和：“我的记忆中没有关任何你杀我的，阿玉，回去后，我会让百荆孩子改口，称呼你为阿玉吧。黑玉黑玉的叫着，我听着也是无奈。”
像是招手，越瑿疾步走到苍灵面前屈膝蹲下，对方的利爪触及肌肤很快变作了人掌，掌心的冰莲被她咬下，在他发上笔划了很久，思考之余将冰莲绾入他的发。头被苍灵抚摸，越瑿一直睁着双目，璇秦一行，他一直被意识所控，可他确实是黑玉没错。
异眼微闭，一言一行，愈加清晰的记忆和在中行界的一切都告诉他，他就是黑玉。哪怕被苍灵如此劝慰，他只是不断地在对方的话语中更加确定自己是谁。
一意孤行，正是黑玉的性格。苍灵的眼神清明，指腹擦在眼尾，她低声道：“倘若真有一天，你变作黑玉，屠杀无辜之人，我不会有任何的怜爱。”
异瞳猛然睁开，双目相对，一双诧然，一双冷凝。时间像是突然停住，嘴角抽搐几下，他弯起双眼，嘴皮一掀便一谎：“我不会变成黑玉。”
苍灵站起，食指轻点他的眉心：“守住本心，你本就不是黑玉，也无需变成黑玉，你不是神，和所谓的前世没有任何的关系。”
语罢，她刚要抽手离开，就被越瑿的双掌轻合，微凉的唇亲吻在指尖，他虔诚地吻着对方，藏在长睫下的异眼显得格外阴鸷。
栗梨捂着双眼，坦诚地露出双缝，静距离围观他们的动作。果真是不同了，两个人完全和中行界不同，越瑿的情绪更加捉摸不透，原本将心情挂在脸上的苍灵也是话里有话。
围观的目光太多显眼，苍灵含着笑意地目光准确地捕捉到栗梨：“孩子，你还不如放下双手。”
栗梨轻咳几声，放下的手叉在了腰上，她装作一本正经：“我没有看，就是好奇。”
“那你又在好奇什么?”苍灵好奇道，身后的越瑿站起，盯着苍灵的发顶。手掌一烫，他微微侧身，掌上四字：原地孤山。怕是暗语，黑影明显起来，似乎是向他招手。
栗梨扭摆着腰，带着少女的含羞快速摇头。被幼崽动作取悦的苍灵，眼神愈加温和。
三人现在都已经分开，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白雾升起，四处寂静。眼皮一跳，又到了什么地方，三个人已经完全分开，到了黑影为三人准备很久的幻地。
越瑿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他仍留在之前的孤山，等待男人的出现。以往自己发现的种种线索似能相互串联，缪鸿为何无缘无故关注于他，那个“徐究”又为何称呼他作黑狗，奶娘在地上写的字眼。
含着阴鸷的双目眯起，唇角扯出不寒而栗的微笑，所有的线索都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别说最为明显的“玉”字再加上当时鲲央篁的神情。
察觉出人树上空气的一滞，他讥讽出声：“既是另一个我，还是不要躲藏为好。”
见人树上的黑影现出原本的相貌，没有眼和嘴的细微差别，眼前的人和自己一模一样，越瑿眯眼问：“你是谁?徐究又是谁?黑玉还是越瑿?”
将名字作为代称，他毫不在意对方的答案，其实也只是听一个大概，确定自己的猜测。
“你认为呢?”黑影搓了搓下巴，见他的情绪不变，一脸无聊地瘫着双手，“坠魔黑玉。”
黑影跳下人树，手放在心头，一脸恭敬：“无视我之前的称呼，您可以唤我徐究也可以唤我坠魔。”
眼前之人的话没有让越瑿有任何反应，手反握在剑上，只见剑光一闪，黑影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坚硬的黑石上。
越瑿拖着长剑，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你化作黑烟舔了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