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与北海
迎面是刺骨的冰寒，越瑿甩开百荆侧身躲过。满目都浸入了刺眼的雪色，他盯着那白发不禁皱起双眉来。他想得实在太好，不，应该是他大大估低了苍灵的存在，唇边染着笑，目光在她脸颊一点缺口上悄悄划过。
“多久未见了?我的苍灵?”越瑿还未说完，就见毁了一半的房屋跳上数人，半空还停着几只嗷嗷直叫的寂兽，他的剑垂在身侧，带着些调侃:“这么多人吗?苍灵。”
苍灵横臂挡在百荆面前，听着那熟悉的男声回道:“是吗?多年未见。我确实和七岁的越瑿多年未见了。”
笑意险些没了，越瑿盯着她雪白的脸不动声色，一手幻出黑雾，由黑雾缓缓覆上“徐究”身体，全身透明然后就是彻底消散，停在屋上的人惊呼起来，苍灵被叫声震得一动，身形低俯，背脊绷直，一足轻垫，她对准越瑿就想扬爪扑去，可后腰被百荆拖住。
越瑿脸上满是假笑，脸上的黑纹似忽然淡了很多，只是浅薄的灰色。目停在拖拽在她腰间的双臂，他甩了甩剑道:“我只是杀了屠城的人而已，苍灵，你需要这样吗?”
话声低哑，藏着入骨的引诱，那双异瞳微合，带着威胁死盯着那手臂不放。苍灵蹙眉，不等她有所动作，那围绕在腰上的臂就快速松开，百荆退到了安全的地方，离越瑿最近的也是有苍灵一人。
“越瑿，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说刚刚在杀‘徐究’?他不是你的碎魂，处理私事不应该在你们北海吗?来渡舟做什么?‘徐究’来这里，是来偷袭的，还是来躲避追杀的?嗯?”苍灵靠近几步。
这几个步子很大胆，至少屋上立着的人心都快跳出来了，未央哼了一声，很快遭到了越瑿的掷目，他还带着挑衅也向苍灵走了几步。
那是身体的本能，手轻捏着苍灵的发尾，从上而下微微梳理，动作轻柔带着缱绻情意。双目微微弯起，越瑿的动作停住，接着大退一步。
苍灵只感觉自己的发被人抚弄，雪白的脸也不知是羞是恼只更加白些，她皱着眉朝越瑿袭去，也不顾自己的身上的裂隙，只管朝着声音用利爪作为回报：“呵，我看你是找死!”
剑收回鞘内，他只管以鞘作剑，不断敲打在袭来的利爪上，没有鲜血，只有那不断崩裂的裂横。唇靠近耳垂，声音含情：“你样子变得可真大，婴婴。”
闪身躲避，苍灵紧抿着唇，她只觉的对方在耍弄自己，也不管身上的裂横，碎就碎了吧。无数的玉屑掉落消散，越瑿的脸色明显变了，原本的半攻半守也在苍灵的埋头进攻下，不住躲闪。
抚弄过的指躲在袖口，越瑿皱眉盯着她轻飘飘地丢了几字，便化作黑雾，临走还穿过袭来的利爪，侧耳听了下她空荡的心口。
“你猜猜我要做什么?”
苍灵捂着心口倒退，想到“徐究”，她侧身抬头朝着屋顶道:“沿着路查每家每户...找到幸存人吧。”
雨密密麻麻，每户查下，心也慢慢凉下。捂在腹部的手放下，百荆低着头，沉默听着耳边的雨声。
苍灵听着未央传来的消息，眉头仍是皱着:“确定吗?一刀致命，连稚儿也未留?”
未央迟疑看了眼百荆，点头:“对的，不过不仅是一刀致命，还有扭断脖颈，我看屋中的痕迹，有些人还挣扎过，只是，大概没有听见。”
“是吗?百荆。”几乎是同时，二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停在的百荆身上，真的是满脸的无奈和遗憾。
苍灵不知是安慰还是要教训，她摸索着拍打百荆的背，念起越瑿来：“你先包扎伤口，越瑿今日来此不仅是为了杀人，还是为了将碎魂‘徐究’收回，最近应该不会再来打扰渡舟了。”
她握紧拳，随意那千疮百孔的碎脸又多了个裂痕：“越瑿的能力远在我等之上，我低估了他，现在收回碎魂‘徐究’，恐怕我们加起来都没他一个拇指厉害，我竟连一掌都伤不到他。”
没有起伏，也没有任何的跳动，他想得果然是对的，苍灵的那半颗心脏早到了百荆的身体。想起那白发、白肤和打斗时不断掉落的玉屑，越瑿招出黑雾拧断不远处的人树，肯定是后遗症，碎魂失了两眼、心脏活到现在已是万幸之事。
渡舟除百荆、愁蕴和栗梨几人，剩得人也不算太多，鲲央剩的又是一群被硬揪上来，有贼心没贼胆的。越瑿仰头盯着天上的阴云，转头望向半空飞翔的寂兽，嘴边是嘲弄一笑，他已然收取全魂，也无需顾忌天道耍计。
关于那腻骨，番落早就里里外外品尝一遍，无视对方殷红的眼尾和无力挣扎。腻骨已经算是被糟蹋地不成人形，旧伤被扯烂，每每番落出门，躲在一旁与他一个状况的魏玫起身为他沉默上药。
“腻骨...你没事吗?不，你还痛不痛?”给他翻身，险些将腹部的伤口扯裂，魏玫吃痛强忍道，“腻骨，慢慢来，我处理你背后的伤。”
二人早就不呆在温暖的房内，这里阴冷，只有几支烛火，似乎在腻骨醒来后，番落的一切伪装都被撕开，三人、二人，每每欢爱都恶心至极。二人在阴冷的暗房，相依为命的只有彼此。腻骨勾着苍白的笑，沉默地挽着她的肩，两人在几支烛火间，两两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