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眼镜，合上笔记本，简单明了的只给两个字：“重做。”
大家不解，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
她说：“你们对自己的方案没有底，所以才需要更多的语言来说服甲方，同时说服你们自己。”
一语中的。
任何语言在完美的平立剖和分析图面前都是苍白的。
***
回到办公室，齐娜敲门，“老大，有位叫漆先生的想见你。”
“凌先生?”这是一个少见的姓氏，安思危却没什么印象，“有预约?”
“没有。”齐娜顿了顿，“他说你肯定会见他。”
“没预约就不见。”
安思危是业界出了名的难约，设计师该有自己的姿态，但可惜现下大把的装饰公司把设计师当成保险业务员去培训了，恨不得见到甲方就喊爸爸。
“漆先生说你不见的话，就让转告你……”
齐娜嗫嚅：“你想知道的他都知道。”
安思危神『色』一变，说：“让他进来吧。”
接着，在见到来人之后，她陷入了怀疑中。
这是一个女人?
不，应该是一个男人。
确切来说，是一个美得像女人的男人。
一头金『色』齐肩微卷发，衬得皮肤雪白。
凤眼妖魅，鼻梁高挺，嘴唇又薄又红，若不是他喉结明显，远远看着就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女人。
他绅士一笑，“大嫂，终于是见到你了。”
“……”安思危直接懵了，“大嫂?”
他确定：“你是我大嫂。”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安思危凝眉，“我们并不认识。”
“我认识你就够了，不好意思，一激动忘记自我介绍了。”他风度翩翩的补上一句：“我姓漆，单名一个曜，凌的助理。”
漆曜，凌初的助理。
原来他就是那位不知其名，但闻其声的助理，丁顺要是见到此人估计会抓狂吐血。
安思危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可他即便是你大哥，我也不是你大嫂啊。”
“当然是。”他毫不掩饰溢美之词：“只有你这么漂亮又有能力的美人儿，才能做我的大嫂。”
唔……这个助理，脑回路也是奇特。
他在对面坐下，饶有兴趣地说：“毕竟我更想看看凌唯一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然后?”
“对你，我不了解，只听说过。”漆曜丝毫不掩饰地打量她，“然后，就外形来看，你是配得上他的。”
安思危没什么表情的说：“现在当助理要管这么多事情?”
听出她的讽刺，漆曜趁机说：“所以，你帮帮忙，让凌给我多加点工资呀。”
看起来像是老板与助理的关系，可实际应该是不一般，因为他始终称呼凌初为凌。
“你说，我想知道的你都知道?”安思危不打算和他兜圈子，放慢语速问：“那你觉得我想知道什么?”
“果然。”他赞许的点点头，“我喜欢和聪明的人对话，你很能挑重点。”
“对我来说无意义的谈话是在浪费时间。”
这个男人连『露』齿一笑都显得妖娆，会读心术般地说：“你想知道关于凌的一切，当年他为什么离开，这十年间又去了哪里，在做什么，你都想知道对不对。”
安思危不自觉地握紧双手，她确实想知道这一切，心中的不踏实也是因为自己对这些一概不知。
“但这样的话有点贪心，所以你只能选择一个想知道的。”漆曜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会告诉你。”
“我只想知道……”她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双手握紧又松开，艰难地问：“这十年他过得好不好?”
离开的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过得好，她什么都能原谅。
“不好。”
漆曜收起方才的笑意，与她对视，清清楚楚的说：“很不好。”
安思危听见自己的心被一刹那砸碎在地上的声音。
她有些慌『乱』，一时间不明白不好的定义是什么，很不好又是什么。
“他……”安思危想问，却又不敢问。
“有些话我不方便说，如果凌做好了准备，他会告诉你。”漆曜又换回刚来时的表情，“我来只是想和你说，下周三的会议华远也会派人过来，我看了下他们的方案也还可以啦，所以……你应该不愿意走后门吧?”
意思很明了，华远会和尚宇一同竞争。
“当然不。”工作和私事对她来说是两码事。
“那我们下周见。”漆曜起身，对上她的视线，话里有话，“你要相信，凌所做的一切，不管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为了你。”
***
整个设计部因为江景壹号的方案绷着根神经，对华远他们有一股同仇敌忾的气势。
这笔账还得从去年算起，华远是一家起步没多久的公司，但初『露』锋芒势头很猛，接连拿下了几个大单，一时在业内声名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