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还在继续招呼：“要不要过来一起坐?”
谁快点来给安静买一包哑巴药?我出一块钱!
顾盼兮抓着帽子边缘又往下拉了拉。
然而动作还没做完，余光里一个令人感到绝望的中老年小挎包出现了。
随之响起的是头顶上的声音：“哟，这谁呢?”
顾盼兮撩开帽子，抬起眼跟伍铭凯死亡对视。
“你们在这儿干啥?吃饭?”伍铭凯问。
“那可不。我跟兮兮姐准备吃蚂蚁上树呢，Q市的招牌，伍教练一起呗?”安静回答。
一旁速星的教练看着怂成一团的顾盼兮无奈地笑了声，拍了下安静的头：“安静。”
安静：“嗯?叫我干哈呢?”
速星教练：“我是说，你安静一点。”
安静：“哦。”
“蚂蚁上树啊，热量有点高，想吃么?”伍铭凯似笑非笑。
顾盼兮狂摇头。
“没事，为师也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伍铭凯说，“到底想吃不?”
顾盼兮看着伍铭凯眨了眨眼睛，最后诚实地点点头。
“——做梦。”
“梦里啥都有。”
顾盼兮：……
全都是泡沫，是一刹的花火。
假的，都是假的。
-
下午的速滑比赛在两点半准时开赛。
虽然最近花滑的关注度有上升的趋势，但是由于其赛制的复杂性和技术动作的专业性，很多人依旧是抱着观赏的心态去看比赛的，寻常的观众也许根本就分不清各种跳跃和步法，大家觉得花滑唯一的标准就是：不摔。
至于存周、错刃、漏掉计划动作之类的失误——
根本看不出来好么?
管你是内刃起跳还是外刃起跳，反正不都是用冰刀跳吗。
管你在天上转了几圈，反正看起来都很牛逼哄哄的。
计划动作?哈喽，这是个什么玩意?
总的来说，花样滑冰如果真的想要看出门道，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而速滑则不同，其性质其实和夏季运动会的田径项目差不多，反正就看谁跑得快，只要不犯规，那么第一个冲线的人肯定是金牌无疑。
比起花滑复杂的分值计算，其实人们更偏向于速滑这种让人肾上腺素飙升，一锤定音的运动。
比如现在。
顾盼兮带着大口罩和墨镜来到比赛场地时，观众席上的座位已经快要坐满。
她拿着票找到位置时，座位上已经坐着一个高高瘦瘦，带着眼镜的的男孩子，正带着耳机看手机里的视频。
顾盼兮拿起票又仔细核对了一下，A区65号，是她的位置没错。
“同学，这个好像是是我的位置。”顾盼兮喊了声，然而面前的男孩子带着耳机，并没有听见。
无奈，只好伸手在男孩子眼前晃了晃：“嘿，大兄弟。”
手机屏幕上的光透过指缝，依稀能看见一片蓝色衣角飘过。
“啊?”那个大男孩被一惊，连忙按灭手机，抬起眼来。
“这是我的位置。”顾盼兮指了指座位上的标号和手里的票，声音透过口罩的布料传出，听不是很真切。
“啊?”大男孩一愣，拿起自己的票看了一眼，连忙起身，双手合十道歉，“抱歉抱歉，我看错号码了。”
顾盼兮摆摆手：“没事。”
说完扶了扶墨镜坐下，把背上的包取下来放在腿上。
“A区66号。”大男孩拿着票根看向顾盼兮，“抱歉啊，我应该坐旁边的位……”
几秒后，声音戛然而止。
顾盼兮疑惑地抬起脑袋，透过墨镜的镜片看到面前男生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背包上，一动不动。
然后随即目光上移，看到顾盼兮被口罩和墨镜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脸时，表情突然变得狂喜——
“哐。”男生手里的手机砸到他的脚上，然后一溜烟滑到了顾盼兮脚边。
顾盼兮伸手捡起黑色手机，递到男生面前：“你的手机。”
“啊啊啊啊!”男生突然一把夺过手机，然后捂住脸原地蹦跶了两下。
可把顾盼兮吓坏了。
以为他手机屏幕给摔裂了，那句“你买碎屏险了吗”还没问出口，面前的男生突然捂着胸口蹲在了地上：“呜呜呜。”
不用这样吧?换个屏幕就几百块。
顾盼兮想。
然后就看见男孩子小心翼翼地在自己旁边坐下，手里的票根已经被揉成一团，他从包里拿出一支笔：“那个……”
顾盼兮疑惑地转头。
“兮妹，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这次换顾盼兮愣住。
她扯了扯脸上的口罩，甚至一瞬间怀疑是不是买到了假货。
因为百校杯的票是通票，速滑又比男单更有市场，来的冰迷肯定不少，顾盼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出门前还全副武装了一下。
所以这位朋友，你是有透视眼吗?
“那个，我不会张扬的。”大男生做出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然后拉开羽绒服抻开里面T恤的下端，“签在衣服上可以吗?我没带纸。我叫谢让，能写一个我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