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最后一场生日宴会，就是妈妈的葬礼。
少女垂下脑袋，看起来有些低落。
“难怪我不记得了。”
她含糊的道，下巴抵住了自己的膝盖，头发耷拉下来盖住了侧脸。
“我跟他说过话吗?”
少女含含糊糊的问。
“应该没有吧，”
老人的声音很淡，如果仔细去听沈翩跹应该能够察觉，霍承德这一刻的语气冷淡到不正常。
他看向远处的目光也十分漠然，不带一点情绪。
像是穿透了时光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热闹又沉默的黑色生日，看到了某些他总是避免回忆的画面。
“我记得是没有的。”
少女闷闷的哦了一声，然后陷入了比以往更深的疑惑里。
连话都没有说过……她曾经还以为两人或许是有过交集只是自己忘了而已，但是如今听外公这么说，那两人应当是真的从未相处甚至相识过……
而在夏云端的记忆里，有关程致远的记忆也从来只是传说，他是帝国第一少将，是站在金字塔顶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的男人，在她死之前还曾听说过程致远即将成为帝国史上最年轻的军部掌权人。
可这一切都停止在她去世之后。
再见，他却已经从军部退了下来正式接手程氏成为商人。那些唾手可得的权利和荣耀都仿佛只是过眼云烟，被他毫不犹豫的舍弃了。
而这一切，据说都是因为她。
少女低下头，摸了摸平板电脑上那些与她相关的一字一句，又抬起头来问霍承德，
“那外公，你知道程致远的父母，都是怎么去世的吗?”
老人微微一愣，随后却见少女猛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的道，
“不行不行，我说过要等他亲自告诉我的……”
霍承德笑了笑，道，
“是，”
他伸手摸了摸少女细软的头发，
“这种事情，的确应该要让他自己讲给你听。”
“翩跹啊，”
老人的声音里带上微微的叹息，有点欣慰又有点感慨，
“最开始他来提亲的时候，我还有几分担心甚至怀疑他是否别有用心，但是这么多年，程致远身边从来没出现过别的女人，你走之后不久便传出他自清退役的消息，直到现在重新遇到你，他甚至比外公更早的认出你相信你。”
“这其实是很不可思议的你知道吗?”
少女愣愣的望着老人的眼睛，那目光柔和又宽厚，温柔的将她包裹起来，
“多神奇啊，在我们小云端从来都不知道的时候，这个男人默默注视你喜欢你认定你已经十多年了，从少年到青年，再到成为所谓的帝都大少，成为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他身边甚至连绯闻都没有出现过。”
“他喜欢你。”
“实际上失而复得让外公根本不想把你交给任何人，”
老人笑了笑，
“可程致远这小子，却让我无能为力啊，因为他爱你，好像一点都不比外公的少。”
第941章 我想你了
夜渐渐深了，老人坐了一会儿便下山去了。
他需要早些睡觉。
空无一人的山顶，少女深吸一口气，又缓慢的吐出来。
身后不远处的悬崖下是汹涌的海浪，夜色里他们起起落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将这山顶衬托得更加安静。
沈翩跹靠在墓碑上，伸手打开了放在一旁的啤酒。
拉环被掀开的时候发出一声轻轻的爆响，少女抬头咕噜噜灌了好大一口，然后粗鲁的抹了抹嘴唇。
“妈妈，”
她靠着墓碑说话，唇角弧度很轻，好像那个温柔的长发女人真的真和她背靠背的坐着，在沉默的听着她的声音，
“其实当初你去世之后，爸爸跟着抑郁而终的时候，我是很恨他的。”
“他明明知道一旦他也走了，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可他还是一天一天的消沉下去，直到现在我都记得，爸爸对我勉强微笑的难看样子。”
“对，我真的觉得那时候他特别难看特别丑，每天都跟游魂似的，把自己过成了行尸走肉。”
“可是现在，”
她喃喃的，
“我好像有点理解了。”
脑海中浮现的，是夏云端葬礼上，毫不犹豫开枪抢尸的男人。
脸色苍白如鬼，目光也锋利又晦暗。
然后在那个阴雨不绝的程家陵园中，在那个被早早建造的双人墓里，他就那样抱着尸体跪在雨里，在早已冰凉的耳旁说话。
那声音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清楚。
那样恍惚又晦涩，麻木又绝望的声音。
让我做你的未亡人。
沈翩跹眨眨眼睛，又喝了一大口酒。
“那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好听的情话。”
少女弯了弯嘴唇，声音听起来却有些难过。
她吸了吸鼻子干脆仰头喝光了一罐酒，随后丢了罐子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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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a国还是阳光正好的上午。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刘秘书正在接电话，他依旧顶着万年面瘫脸去开了门，门外是比他更加冷面的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