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姝要是知道这些人的盘算，恐怕会苦笑一声，这辣椒只是调味品，做不得这解寒的利器。
送走几个可汗，裴垣便让人喊了裴战过来。
“坐，跟皇祖父说说话。”眼前的嫡长孙已经长成参天大树，这一年在朝堂上也越发的出色，只可惜，他无子嗣，想要传位也是不行。裴垣这两年被儿孙们争权夺利气的老了不少，如今颇有些力不从心之感。
裴战谢恩，抬头看见裴垣发白的鬓角，也有些五味具杂。这辈子的皇祖父比上辈子老的还要快。上辈子父亲健在，几个叔叔之家开始几年生怕复立太子，斗的都是比较隐蔽的，可是这辈子，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父亲母亲诈死，皇祖父就老了许多，这一年更是老态尽显。只是裴战到底并无悔意，他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你的身子，朕派人去找了云游的空明。”一个和尚擅长的却是不育不语的治疗，裴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两年朕也想通了不少，当年你父亲虽有错处，可到底堪当大任。若是他还在，那该多好。你要是有个一儿半子，这皇位也当是你的。”
他还在也只有死路一条。裴战心下嘲讽，上辈子父亲在废太子之后活了五年，也没有多好，最后不过还是一赔黄土就葬送了生命。裴战如今最讨厌的就是虚无的假设和毫无内疚的愧疚。
“孙儿这身体，看了多少大夫，都不尽如人意。”裴战面上悲伤，“皇祖父如今还正是壮年，不必为立嗣之事忧心，叔父们和堂弟们都可堪当大任。”
裴战这是专戳裴垣心窝子，三个叔叔都不是省油的灯，二叔虽说如今跟他一条线，可是在对上裴垣这个父亲时，可是从不手软。也难怪，亲眼目睹生身母亲被赐死，谁又能无动于衷?当年的宸妃娘娘一舞名动天下，进了皇宫受了几年宠便亲自被枕边人赐死，理由多么可笑，美色误国?宸妃娘娘未进宫前就美色动人，这一点皇祖父应该知道，自己管不住自己，何必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动心就是动心了，又有何惧?谁又说美人江山不能共得?
“提起他们朕就来气。”裴垣叹了口气道，“此次北上，对于互市你可有想法?”
“孙儿觉得，互市是极好的。”裴战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往日一到冬日，这草原部落就骚扰我大梁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如若互市，他们冬日衣食无忧，自然也不会骚扰边境。但最主要的是通过经济来麻痹他们的武士。”
“怎么说?”裴垣来了几分兴趣。
裴战指着这桌上的牛肉干，道：“如若草原人常年圈养牛羊贩卖给我大梁，这一旦从游牧变成定居，皇祖父觉得，他们的勇士可还能一如既往的英勇?”
都是搞权利的，谁都不是笨的。裴垣闻言略思忖几秒便笑起来。
“还是你有主意。”裴垣笑道，“这事，便交给你去办，务必给朕办的漂漂亮亮的。”
“孙儿定不辱使命。”
裴战接下了这个差事，但是却并没有主动去谈。草原人也不是蠢货，有的举动太过刻意，很快就能引起怀疑。后日他们就要回京，次日裴战照旧是陪萧姝游玩，他一直在等草原上的人主动找上来。
“安亲王妃。”
裴战和萧姝见蓝月过来，两人相视一笑。这人还是来了。
“郡主出来散步吗?”萧姝被裴战拢在怀里，哪怕是蓝月在，他们也没丝毫收敛。
蓝月颇有些羡慕安亲王夫妇的相处，这跟她想象中的夫妻是一模一样的，她这几日都在打听萧府，早就知道萧家的二郎都是只守着一个妻子，如今满心里都是萧昀。这对萧姝，也不自觉亲近了几分。
因着私心里那点亲近，蓝月倒是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道：“皇上已经允了冬日四个月的互市，我们十分喜欢王妃手里的辣椒，不知道王妃可愿意与我们交易?”
“辣椒是外来的稀罕物，如今培植的倒不是很多，不过既然郡主开口，也不是不行，大家都是爱吃之人，这辣椒能得郡主喜欢，我也甚是喜欢。”萧姝笑着招来清晨道，“我们明日就要走了，厨房里还余的调味都给包起来，那用法也写一写。”
“谢王妃。”蓝月行了半礼，笑道，“王妃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代表我们草原八大部落来跟王妃谈生意的。”
她早已经打听清楚，这安亲王府手底下有很多铺子，她的表姐又是名动京城女商，要是能攀上安亲王妃，日后草原冬日就不愁吃穿了，光是靠互市边境买卖，难以满足草原上的需求。
“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你们女儿家的事情自己谈。”裴战早就和萧姝商量好如何应对了，如今倒是对自己媳妇放心的紧。
萧姝笑着目送裴战离开，笑着转头对蓝月道：“既如此，我们去那边走走如何?后日郡主就要随我们回京了，可会舍不得草原?”
“自然是舍不得的。”蓝月凝视着放眼看不到边际的家乡，生出一丝留恋，只是萧昀的消息是千辛万苦盼来的，草原已经留不住她的心了。只是到底心里有些期盼，希望日后萧昀能陪着自己回来。他是雄鹰，京城那地方，困不住他。
“郡主是想如何跟我合作，也好说个章程。这经商的事情我表姐更在行，不瞒你说，我大部分的产业都是表姐在打理。眼下这时间有限，我们拟个大概章程，剩下的让表姐那边的人来补充。”萧姝这还真的没说假话，她现在嫁给裴战，光是萧家给的嫁妆都用不完，更何况这两年表姐生财有道，她早已经除了写作提不起兴致挣钱了。眼下日子越过越舒心，民间投稿的也多，她也只有兴致来了才会写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