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说话，却见余里里嘴一张，呸了一声。
嘴里原本含着的粥，全部喷了出来。
欧铭同时间闭上眼睛，脸上、身上，全是被咀嚼了一半的饭粒。
伸手抹了一下，欧铭满手的污秽。
低眼一看，惨不忍睹。
从未试过脏到这种程度!
欧铭见此，脸色已经黑沉得像锅底，拳头握起来，咬牙低吼：“姓余的!”
余里里却是笑了起来，带着舒畅的快感，看着他，对着他比了一个中指。
欧铭见此，同样是笑了，将手里的勺子一扔，两手伸出。
余里里见此，闭上了眼睛，将脸抬起来，露出了自己的脖子。
欧铭见此，更是心痛得歇斯底里，难以遏制的难受，一波一波将他侵蚀。
她以为……他要掐死她吗?
喉口一阵空档，欧铭的手缓缓落下，一手落在她的肩上，一手落在了她的侧脸，低声道：“干嘛要这样呢?”
声音低缓，带着难言的轻柔。
余里里却是感觉一个咯噔，猛地睁眼，虚弱无神的双眼，定定看着他。
“为什么要惹我生气呢，你知道的，我不生气的时候，对你很温柔的，不是吗?”欧铭嗓音轻缓，就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样。
余里里眼睛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咬着下唇，双眼紧紧盯着他，双眼发烫。
从她的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见欧铭眼中的红血丝。
欧铭收回了一只手，在口袋里拿出一根手绢，轻轻地擦拭自己的身上，动作优雅贵气，低声道：“得罪我有什么好处，只会让你现在处境更难堪而已，余里里，你以前不是很聪明吗，呛一次煤气，就把脑子给呛坏了?”
明明，他没有发怒。
明明，他很温柔。
但是余里里却在此刻，觉得自己狼狈到了极点，也卑微到了极点。
正如他说的那样，难堪。
余里里低低笑了出声，一双眼睛里面湿润氤氲，反唇讥讽道：“估计，是打了孩子的缘故吧。”
一句话，让得欧铭原本还算柔和的眼神，倏忽变得凌厉，寒气逼人。
☆、第838章 终于，可以去死了
孩子，一直都是他们之间那一根最长最深的刺。
从鲜血淌满床铺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深深将他们穿刺了起来了，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撕心裂肺的痛。
两个孩子，他的双胞胎。
被他深爱着的女人，亲手……流了。
欧铭的面色变得晦涩，寒意如冬季飘洒鹅毛大雪之后的冰天雪地，深入骨髓的冷。
余里里看着他的表情，笑了一声，仰起脸靠在了床头上，泪水悄然顺流而下。
但是口中，却是发出了那样诡异又病态的笑声。
一如四年前，那孩子流掉的一瞬，她脸上那充满了报复性的快意。
好残忍……
欧铭从床边站起来，大步迈出走了出去。
余里里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靠在床铺上，低低地哽咽出声。
他走了。
被她气走了。
嗤……
她还以为，欧铭会恨不得把她杀了，恨不得帮她解脱。
多好。
死在他的手里，恐怕会是她四年以来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但是他没有。
余里里张开眼睛，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被子。
轻轻掀开，赤着脚下了床。
秋季的夜，很凉很凉。
余里里冻得直哆嗦，走出门口去，走廊里面只开着几盏照明的灯，空无一人。
缓步，走出去。
余里里按了电梯，看见了这里最高的一层，只有13楼。
按了最高的那楼层，余里里背靠在电梯上，浑身无力。
“叮”
电梯到站，打开门，余里里就看见了一条走廊。
走了许久，才看见了安全通道。
往上，就是真正的顶楼了吧?
凉意四处侵蚀过来，无孔不入一般。
余里里凉得哆嗦，朝着楼上爬上去，看见了一扇被拴上了的铁门。
将那铁栓拉开，狂暴的凉风，就呼地吹了过来。
余里里一时不防，被那大风冲撞过来的极大力道，挥得整个人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砰”
铁门被风吹动，狠狠甩到了后面的墙壁上。
余里里摔下去，后脑撞得闷疼。
原本就没什么力气的身子，更是在这一刻疼得抽搐，再也爬不起来。
好疼，好痛……
余里里眼泪模糊，浑身上下酸软无力，又四处疼得让她不敢动弹。
为什么就连死都这么困难。
开煤气自杀不成，跳水自杀被揪下来，现在只是想要跳个楼而已，就连天气都跟她作对。
难道是她造孽太多，就连老天都不愿意让她好好地去死?
余里里躺在地上，缓了半晌，才有了一点力气。
艰难地爬起来，余里里已经站不起来了。
双手攀着阶梯上去，拖着身子，外头冷风凛凛，吹得她浑身发抖。
突地，周围突然响起了警报声，突如其来，没有一点防备。
余里里吓得一个哆嗦，腿一软，整个人滑下了一个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