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彻底黑了。
但是无论是这条街的流浪动物，还是其他围观的人类都没有离开, 而是继续守在这里, 流浪猫和流浪狗是因为自家首领还在，而那些人类则是好奇还有什么热闹可以看。
天完全黑了，除非打手电, 否则根本就看不到黑漆漆的巷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叶为安轻声叫了几声，原本躺了一地的“死狗”和“死猫”纷纷爬起来, 迅速贴墙溜了一半，还剩下得则当做是伤患，堵在这里面。
留下来的都是年纪不小的，知道轻重, 在警察拿着手电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集中在一起团团围住，似乎这样就可以防备般。
袭警可是大罪，人类都是，更不用说他们没人权的流浪动物。
叶为安和路德维希站在最外面。
因为半年前周威宁绑架事件，这边的警察对路德维希这只哈士奇可以说印象深刻，再看站在路德维希身边的虎斑猫，可不就猜到这是半年前的那只猫了。
也是因着认出了叶为安和路德维希，所以他们并没有攻击那些明显是凶手的流浪动物，而是迅速将四个受伤的人送进了医院。
至于这些伤人的流浪动物怎么处理，还得回到警局以后和上司好好说。
——他们问了还没有离开了几个人了，差不多猜到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吧，他们虽然是人，但还真不站在人那边。
不说他们过来偷狗杀狗对不对，就说他们将没有免疫过，不知道有没有病健不健康的狗卖给餐馆，这就不是小事情。
等人都离开，叶为安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很好，没有出现意外。
不，还是有的。
叶为安作为这一次行动的负责人，转过身往里走的时候其他围在一起的流浪动物都让了开来，露出了躺在包围中央的老狗。
这冰天雪地的，就这么一会儿，老狗身上最后一丝体温就不见了。
老狗一个十二岁的老家伙，叶为安当然不允许他过来参与干架装死，对方一身黑毛，就这么隐在暗处看着，可是当有一条狗遇上危险的时候他却咬住了老李的手腕。
老李也是个狠角色，直接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抡起老狗掼在了墙上。
头先撞上去的，当场就没气了。
当时另一条狗有危险，叶为安没有注意这边，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老狗成了唯一的伤亡。
“啧，可真倒霉，不过幸亏老狗很瘦，这样的话就算扔垃圾桶里，也不会有人带走吃掉的吧?看着就不好吃，到时候被垃圾车拖走，这也算是人类说的火化了吧?”一只流浪猫蹲在老狗身边轻声说。
但是，如果不是老狗很瘦，以他的身高骨架，也不可能会被老李抡起来，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太轻了而已。
“嗯，这么老的狗肯定不好吃，不会有人想吃的。”另一条流浪狗也说，舔了舔老狗的耳朵。
老狗太大了，而且现在又是冬天，想要挖个坑都没地方，也没办法，要不然，肯定不会愿意将老狗扔垃圾桶去的。
路德维希瘸着腿走过来，目光有些不满，“老白，不是说了要小心吗?”
如果不是老白粗心有了危险，老狗也不会为了救她死了。
“抱歉，我没有控制住自己。”老白有些羞愧，如果不是老狗跑出来咬伤了老李，她那一下很可能会被棍子砸头上去，到时候估计也十有得交代在这里。
那一刻她是真的想要将那人类咬死，否则也不会被老李抓到机会。
老白是一只母狗，她也被做了绝育，并不能再生小狗崽子了，但她曾经有过孩子，那也是一只小母狗，小崽子长大后就发情怀孕了，不过她没能将孩子生下来。
和黄豆一样，老白的崽子也是在深秋发情的，到了冬季快过年的时候，刚好要生小崽子了，她也遇上了人类，然后怀孕显得身体臃肿，让偷狗的人以为她很胖，给她下了药拖走了。
老白永远记得，小崽子要生了，原本居住的地方太冷，不适合生小狗崽子，于是她就去找柔软的碎布，准备到时候铺在女儿的窝里，让女儿能够好好地生下小狗崽子。
“妈妈，你累了一天了，我去找点吃的，很快就回来了。”
然后她再也没有回来。
有流浪猫看到她被人类拖走了。
那窝小狗崽子是老白期待了很久的，但他们还没有出生就死去了，如果老白的孩子不出事，她大概还有两三天就要生了。
老白从前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憎恨人类的，直到今天，又遇上了偷狗杀狗的人类，而他们又有机会报复，她才控制不住自己。
“……幸亏老狗一直觉得自己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那条街有新的首领在，不会出事的。”有流浪猫叹口气说道。
“虎斑，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们都没有办法，这次有没有效果，就看最后的结果了。”路德维希不再提老狗的事情，而是提起接下来的步骤。
“放心，我明白，不会出问题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珠宝的主人有很多人关注他，到时候让他发一下，会爆掉的，我等会儿就会过去弄，以防人类那边做出决定。”目送两只没什么伤的流浪狗将老狗拖走，叶为安叼起手机跳上墙头，和剩下的猫猫狗狗打个招呼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