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热的泪水落到了他的颈间，温温痒痒。
一直悠悠闲闲走在他们身侧的大咪也有些不安了，它抬起圆乎乎的脑袋，有些踌躇着要不要停下来脚步，露出自己的肚皮，给这个哭得情难自已的人类小女孩儿摸一摸，让她开心一点。
胥像是看透了它的心思，冲它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放慢脚步，只是，温柔地出声开解着女孩儿，“骞夏，那是他骗你，骗了你的喜欢。他是个骗子，是个坏妖怪，你不需要为此伤心的。”
“那你呢……”骞夏的声音还是显得含糊不清，“胥，你也是个妖怪吗?”
“是啊。”胥回答得倒也利落，不含不糊。
“那你是个好妖怪吗?”骞夏问。
这个问题倒是把胥问到了，他的脚步一顿，才复又恢复了动作，“骞夏，我不是个好妖怪，也不是个怀妖怪，我是个老妖怪。”
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骞夏也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鼻子，同胥问着好奇的事儿，“那你一个老妖怪，为什么要帮我呀?”
“不知道。”胥说的是实话，“我之前，睡了很久。刚醒来，就看到你摔得遍体鳞伤的，眼睛还被砸瞎了，但就是固执地拉着我说要我救你，我就觉得，挺可怜的。就当我行个善积个德吧，希望有好报，让我下一次睡的时间能短一点。”
“是谁决定你睡觉的长短呀?”骞夏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胥轻笑一声，半真半假地说道，“更老的妖怪。”
这倒是触碰到了骞夏的知识盲区，她沉默了。半晌过去，她才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喃喃自语道，“……那我现在这里的，是什么呢?”
“是那耗子的灵珠。”几乎不用回头看，胥便知道骞夏在说什么，“我夺了他的灵珠，镶嵌在你的眼睛里，算是给你的义眼吧，希望你不要介意。”
“‘灵珠’，是什么?”
“就像人要读书一样，妖怪也要学习修炼。修炼了就有灵珠，可以藏匿在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只是巧了，那小耗子恰好将灵珠藏在了眼睛里。”胥发出了一声不置可否的轻笑，“骞夏，妖怪的灵珠给你可能会有些副作用。事出突然，我也没办法平白恢复你的视力，这已经是那个时候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骞夏自然不会怪他，她不知道有多感激他呢，不然，先不说眼睛的事情，说不定这条小命，都早就在之前，被那耗子精给夺去了呢。
她将下巴搁在胥的肩膀上，眼眸半垂，似是自言自语，“怎么办呢，胥，你可是救了我的命呢，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
“……不然，我以身相许吧?”
“……?!”
“唉哟!”
胥忽然停住了。骞夏一个不留神，下巴狠狠地磕在了他的肩膀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呼出声。
“啪咔”。
一个不留神，胥踩到了一根落在地上的枝条，发出断裂的一声脆响。
他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其实一直是我一段时间的童年阴影，让我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晚上剪指甲……
第9章 鼠辈(9)
大咪想，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儿，突然僵在原地，也不说话，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他们不是还要赶路去找山神吗?在这儿瞎耗什么时间呢!
它忍不住绕着骞夏和胥转着圈圈，“咪咪”叫着，用脑袋拱着胥的脚踝，试图让他动起来。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猫”，在大咪的不懈努力下，胥终于回过神来，颠了颠背上的骞夏，调整了姿势，继续赶路。
“哈哈，今天的星星好亮啊。”他没头没脑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大咪差点一个猫步把自己绊倒……
小姑娘的手臂环在他的脖子上，听了他的话，抽紧了一些，弄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胥……”她的声音太轻了，像是一阵风吹去，就会飘摇散了一样，“我才失恋……”
“……”
“我喜欢莫九，但我发现他是个老鼠变的……我失恋了……”
“……骞夏。”胥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不然这样吧，我给你唱首歌吧!”
“……嗯。”不知道胥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骞夏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于是乎，胥清了清嗓子，开始朗声唱了起来，“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叽哩咕噜滚下来。 ”
骞夏：“……”
大咪：……怕不是个傻子吧?
在这份大家颇有默契的静谧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压抑不住的笑声。
“哈哈哈，尊上，唱着小曲儿，心情不错啊。”
骞夏猛地转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深灰色袍子的年迈老者，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抚着自己长至膝盖的白胡子，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胥见了老头儿，也跟着笑了，“山神，要见你一面还真得费一番工夫。”说着，他将一直匐在他背上的骞夏放了下来，搀扶着她来到了一块干净的山石边上，让扭伤了脚的她轻轻落座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