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再次点头，“除了有呼吸在，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大师说她魂儿没了。你说这人的魂儿没了，那不就是死了嘛？所以，所以妾身也说不准，她到底是不是死了。”
“那她的身体呢？”
“佛寺后山的坟墓里不是她，她一直在长安城里，我找了几个人照顾着。或许她一辈子都这样，又或许，她哪一天就醒过来了呢。”
王景略浑浊的目光看向王夫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她的脸，反倒是莫名其妙的看清了当初住进他身体里的那个人。
那个人与那个奇怪的女子一样，他们是同一类人。
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奇怪的人。
还有，秦国的未来……
他似乎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
世间一切，是天定。
神明尚且无法改变什么，何况是区区凡人？
如今想来，当年他那句事在人为，是多么的可笑。
轻轻的，他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夫君？”
“夫君，王猛，王景略……”
“老爷归天了……”
苻坚刚走出王家大门，便听到府中传来一阵阵悲切的哭声。
“他他们在说什么？”
苻坚的侍卫回道：“皇上，他们说，王大人归天了。”
王景略？
“景略兄……”
苻坚急得立刻提起衣摆冲回王家院落。
……
秦建元十一年，王猛，王景略薨，举国哀伤。
三日后，其夫人自缢身亡，秦君主苻坚命人将之于王猛合葬。
“大人，王猛死了。”穿着黑衣的段随匆匆而来，兴奋的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凤皇全身一震，随后是心中狂喜。
“死了？”终于死了。
“王猛一死，苻坚等于断去一臂。”
“不，应该说是丢了半条命。”
段随应道：“那咱们是不是应该与长安城中的皇上与王爷们联系？”
“不！”凤皇直接拒绝。
慕容垂慕容暐，在他看来，也并非什么好人。
就算要翻身，他也不想和他们一起翻身。
“继续扩展势力，韬光养晦。”
他在等一个时机，她千叮万诅的那个时机，她的话，他始终谨记。
王景略的死，顶多让他培养自己的势力大胆一些。
“大人!”
又一人匆匆而入，连敲门都未来得急。
“高成，做什么这么莽撞，莫要冲撞了大人。”
高成激动得语不成声，“大人，小少爷来了。”
“什……什么？”凤皇震惊得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
第515章 凤皇劫
高成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小少爷来了，长安那边来了人，送来了小少爷。”
“长安那边送来的，他们怎么会这么好心？高成，到底是不是真的？莫要是那王景略临死前摆路们一道。”
“不不，错不了，那孩子长得可好看了。要不是咱们大人的，谁家孩子能长那么好看？哎，大人……”
凤皇已经激动的跑了出去。
“吁！”
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前，赶马车的人，是凤皇熟悉的人。
当年就是他，连连奔波于平阳和长安，帮他们送信。
可那一年后，得知她失踪的消息，他便再没来过。
“慕容大人可还记得小的？”
“记得，福伯，我等你可是已经得了很久很久。”
福伯笑道：“这次小的给您送来一个人，也是最后一次给你送东西。”
他掀开马车的帘子，里边走出一位妇女，妇女怀中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孩子。
那孩子长得瓷娃娃一般惹人喜爱，真的是世间少有的漂亮。
“阿望，到了，我们阿望到家了。”
女人抱着孩子下了马车，一眼就认出了凤皇。
“夫人让我们找的人，一定就是你了。慕容大人，王夫人托我们将他送来，他是阿瑶姑娘所生的孩子。”
一句阿瑶，铁骨铮铮的男儿，顿时泪流满面。
“大人，咱们先进屋吧。”
虽说是天高皇帝远的，但谁又说得清，周围有没有眼睛？
王景略现在是死了，那不是害了人家王夫人？
马夫和奶娘舟车劳顿，凤皇吩咐下人给他们准备了休息的房间，食物，等他们休整一番，才来见他。
“阿瑶呢？”
他还是艰难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阿瑶姑娘！”
马夫长叹道：“不瞒您说，阿瑶姑娘已经过世了。夫人一直让我们瞒着，可如今孩子来了，却不见娘，瞒也瞒不住。”
凤皇不自觉的双手用力，脑子里一片空白，顿时听不到任何声音。
怀中孩子被勒得哇哇大哭，才将他惊醒过来。
“怎么会呢？”凤皇神情木然的扯了扯嘴角，“她告诉我，在这里等她的。她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不会的，我不信。”
他突然想起了数月前，那海上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