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翻身,右翻身,坐起来。他再仔细地把王听云和男同学的合照看一遍。这一看,更睡不着了。瘦弱的小脸蛋,像是套上了柔光滤镜,小巧也是可爱。
黄挚对王听云有愧疚,整一个局,最惨的就是她。受足了气,只能憋着,急了也不懂咬人,可怜兮兮的。那种感觉,就像他见到大姐曾经的毛绒玩具。因为柔软无害,所以捏起来才最痛快舒服。
赌局在先,但其实,黄挚后来不怎么在意赌局了。尤其是每回见王听云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又愣又呆,他深藏的湖水都给勾上了岸。
她有怨有恨,他能理解。他不强求,给她时间。可假如别人照顾她去了,他不甘心。
好比,当年他正捏得起劲,大姐忽然把毛绒玩具抢了回去。他跳出去,追着大姐打。现在的黄挚也想跳进照片中,踢开男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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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黄挚搭乘红眼航班,他在C大对面的酒店睡到星期六上午,起床后,去了C大。
站在C大的校园广场,他给王听云打电话。
幸好,电话没被拉黑。
王听云还是接了,毕竟他是债主。
“我在你学校门口。”黄挚看着C大的牌匾。如果不是他,她现在肯定在国内一流学府。
“啊?”她懵了。
他笑了笑,“王听云,我想见你,很久不见了。”
“你也发病吗?”王听云刚看了《变态心理学》,不禁斥了一声。
这会的黄挚,觉得她训责起来都倍加可爱。“你不出来,我就找学生问,总能问到你的宿舍。”
“别……我出来吧。”王听云懊恼了,当初为什么诚实告诉他,她在C大,直接坑他一个不存在的大学,不就好了。
她慢吞吞的,远远在校门口看到黄挚。
不少女生也在看他。
长相好,短袖下的手臂线条又优美,难怪去年能一下子拐走她的心。她走得太慢了。
他走上前,腿长,步子大。一下子拉近距离。
娇小的王听云抬头,“你不是来催债吧?虽然我写了欠条,可原来也是你欠我的。我不计较过去,是我大度,你要是死皮赖脸,我就——”她越说越大声,有学生看过来,她立即住口。
黄挚悠悠地接话,“一棍子打下来?”
她质问:“你过来干嘛?”
“见见你。”树缝的碎光在他脸上荡起花,像一株罂粟。
王听云严肃地说:“我很忙,没空。”
“你有男朋友了?”
“关你什么事?”专业课,主持稿,王听云一堆事要忙,快急死了。她在老师、同学面前,不敢说半个不字,只有看着伤害过她的黄挚,她才敢颐指气使。
“王听云,我想好了。为了让你安心读书,我给你当护花使者。”
“谁稀罕你。”她瞪大了双眼,“你不用上班吗?当学生你就翘课,上班了你还翘班,你真是——”
黄挚笑。
她脑壳子疼,想出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太文雅了,你直接说狗改不了吃屎就行了。”
“恬不知耻。”王听云脸色涨红,“我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这回我没骗你,我说真心的。”
“你凭什么?你就是一个大混蛋。”她气急了,口不择言,“大虾那刀应该插在你心肝上。”
黄挚脸色一僵。
第63章 黄挚,王听云
王听云不仅音量大, 说的内容连自己也惊讶。
只要面对黄挚,她很容易产生过激反应。他似乎是某样东西的开关, 她不愿深思。
刚才那句话, 是她至今说过最重的一句。
造成这样的原因,可能是主持的压力, 也可能是繁忙的学习。她以前是一只被动的骡子。现在则是永不停歇的飞鸟,见不到一颗栖息的树干。
王听云不懂放松为何物。哪怕在书籍上有看到,同学们有讲到, 可她的身体习惯了多年来的规律,只要一松懈,就有漫天的愧疚感。除了和黄挚在网吧的日子,她从未休息过。扫雷这个游戏,随着黄挚的回忆, 成了禁忌。
与此同时,她压抑的情绪, 在黄挚面前才得以释放。因为他伤害了她,她反过来报复他,她也不那么内疚。
越来越多女学生把视线投在黄挚脸上。连带的, 王听云也受到了关注。
她及他肩膀, 带一副大框近视眼镜,素面朝天, 没有惊艳的外貌, 也没有高挑的身段。衬在他的身边, 像极了豺狼脚下的小兔子。
打量的那些学生, 目光像箭一样,刺伤了王听云的眼睛。她转身要走。
黄挚上前,伸手拦住了。“王听云……”这种时候,忏悔没有了意义。他看着她,“我不求你谅解,但是,如果你遇到困难了,尽管找我。”
她没有抬头,见不到他小心翼翼的眼神,怕极了惹怒她。
她咬唇,终究还是觉得刚才的话过重了,应了一声:“噢。”
“还有,我只是想见见你。没有恶意。”黄挚不能明说自己的小心思。比起无意的撩拨,由于心意的差别,真心的追求在行动上反而受制。
“噢。”王听云低着头,不看他一眼,她往宿舍走。
路上,手机收到了信息,辩论赛的正式彩排明天开始。她不禁皱了眉。
从小到大,她不善言辞。到了现在,和大学同学之间,也不降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