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时间，干什么去了？”他乜了一眼跟在张军身后的人，低声质问。
徐林一见到领导模样的人现身，马上露出马脚，双唇轻颤，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反观张军，年长徐林几岁，比他沉着许多，这个时候还能当做没事人似的，勾着唇笑道：“没什么，去撒泡尿。”
萧括也不拆穿他，拎起他桌上的热水袋，指了指：“那这是什么？”
张军继而解释，“大半夜天寒地冻的，一个热水袋而已，不至于吧。”
其实，在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时，萧括就已经站在车间外的转角处听到了两人对话的始末。
而他之所以选择让张军二人离开，为的也是想要看看，他们俩到底能旷工多久。
两人离开工位，一直到抽完烟回来，萧括就站在张军的位子前，静静地等待，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其他几条生产线的工人见此，偷偷在心里为张军捏一把汗。
直到张军说完，萧括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没有发火，也没有再质问张军，而是沉了沉嗓子，低声回道：
“确实不至于，不过我现在告诉你，你——被开除了！”
第26章
萧括神色阴沉, 一双凌厉的眸子不带丁点情绪。
说完话，没有立时拔腿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显然是在观察张军的反应。
在场的其他工人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不由感到好奇，向着他们俩望了望。
张军撸了一把脑袋，像是没听明白这话，蓦地开口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 你从现在起，被开除了, 听不懂吗？”
萧括口气冷淡, 说这话时表情没有一点动容。
话毕，也不管对方是个什么反应, 转过身又对其他在场的工人们吩咐说：“继续工作，别停下。”
众人纷纷收回视线，低下头忙着完成自己手上的活。
周遭机器的轰鸣声不断, 张军怔愣数秒, 咬着腮帮子怒骂道, “你特么当自己谁啊！”紧接着嗤笑一声，讥诮说：“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算个屁啊！”
已经踱步往门口走的人听到这声无异于挑衅的话语，撇过头, 眼神清冷，“你很快就能知道我到底是谁。”
*
次日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连续好几日的冷空气南下，使得气温直逼零下。
周深深早晨穿着一件修身的连身裙出来，临出门时发现外头的冷风吹弯了枝桠，她吓得赶紧回房间，重新拿出秋衣秋裤，穿上羽绒服，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放心地出了门。
站在全身镜前，她看着镜子里的人，暗暗叹了口气。
都说二十五岁是女人的分水岭，过了这个年龄段，该是走下坡路的时候。
周深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回想起自己二十五岁的时候，每天光顾着读书写报告。学业压力重得叫她喘不过气来，即便后来谈了恋爱，心态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改变。
白炽灯映照之下，镜子里的脸孔似乎显得更加寡淡无味。
她觉得自己真的有些老了，不仅仅是生理上的，也包括了心理上一系列的变化。
以前怎么都不敢想象她会和一个比自己小4岁的男孩子谈恋爱。
而现在呢，不仅谈了，而且还乐在其中。
想到萧括，周深深脸上微微一热，摸出手机给他发了个微信。
[周末人民广场有灯光秀，晚上早点下班一起去看看？]
两分钟过去，手机仍旧安安静静地躺在衣兜里。
周深深觉得有些郁闷，抿了抿唇，揣上车钥匙便出门了。
天色阴沉，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车窗玻璃上，氤氲出一层雾气。
整个城市仿若沉浸在水雾之中，刺骨的湿冷透过毛孔钻进皮肤，激得人浑身冷颤不止。
车内开了暖气，一路红灯不断，周深深开开停停，在无比郁结的心情之下，最终仍是迟到了。
刚进办公室，还未来得及坐下，身后便有人跟着进门，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需要她签字确认。
“周总，这是萧经理早上刚刚提交上来的签署文件，你看一下。”
周深深睨了他一眼，认出了对方是人事部的一名小主管。
她没在意，接过文件夹哗啦啦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打仗似的早晨过去了，到了中午，不眠不休的雨声终于停下了。
坐在办公室内听到外头传来的响下班铃声，周深深顿感饥饿，这才想起出门匆忙，竟然忘记吃早餐了。
手机被她搁置在包里，她掏了出来看了一眼，才发现萧括早上给她回了两条微信。
【好。】
【我点了外卖，要来办公室一起尝尝吗？】
放下手机，周深深片刻也等不及，起身出了门，径直往对面的办公室走去。
萧括一早上刚刚忙完，办公室里堆积如山的文件和车间的产品，见到周深深进门，他将办公桌略略的收拾出一块空地，招呼她坐下。
“来……赶紧坐下，趁热吃。”
食盒打开，周深深发现是永和豆浆的番茄牛腩面。
浓厚蕃茄味儿伴着牛腩的肉香扑鼻而来，周深深食欲大开，掰开一次性筷子准备大快蜾颐，“那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