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为什么帮她？
就因为他们是几世的伴侣吗？
燕太后可还是他的亲生母亲呢！
他凭什么护着她啊？
她自认看尽人生百态，历经生死轮回，却不想，到最后最混沌的是她自己！
今日的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铜镜说得对，弱者没有爱的资格！
她太过于依赖他，他却将她当初所有物。
他们的爱情，本就不平等！
是她太傻了！
……
雨书刚出来，又是看到一道高大寂寥的身影站在寝宫外，怔怔地看着。
短短半个月，曾经俊美霸道、傲气无双的君王，此时削瘦空寂，脸上的胡渣，狼狈悲哀，右手无力垂在身侧……
每日每日，他都会在余悦的寝宫外站很久很久，却不敢挪动脚步，再次踏入。
她身子不好，他不能再惹她生气了。
她不想见他，他就听话不进去。
他不能再惹她生气了，不能的！
雨书每见他这怔愣若失去灵魂的样子，就满心讽刺。
有些事情既然敢做，就不要再摆出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像受伤，受委屈的是他一样。
男人都是一个样，伤害的时候毫不手软，过后还后悔个屁？
莫不是后悔了一下，表现得颓废一点，一切伤害就能都没有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就能活过来了？
若是这样，也活该是女人犯贱，送上去给人践踏！
但雨书知道，余悦是重情，对亲人、友人、爱人，她都是全心全意的，可若一旦真的将她的心伤得彻底，她绝对会比谁都冷心绝情。
慕容殇就是在这站死，她也不会侧目心软的。
不过……
雨书冷哼，“怎么？在这表现深情悔恨，是想所有人看到，博取同情吗？然后帮你一起说服慕容再次接受你，或是谴责慕容无情吗？让她被众人讨伐？让她再背一个祸害君王的罪名？把一切错都归在她身上，就算你杀了自己的孩子，错的还是她吗？”
慕容殇身子晃了晃，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雨书，她的话句句剜心，痛苦，愤怒，也绝望。
他低吼，“我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利用她？”雨书直接打断他的话，讽刺至极，“慕容殇，因为你，她受了多少委屈？多少伤害？却在和你在一起后，全心全意为你着想，为你忍让，你呢？”
慕容殇脸越发惨白，唇边溢出鲜血。
“雨良人，求您别说了，王上心已经够苦，够痛的了，公主这样，王上也不是……”
苏沛见慕容殇心神俱裂的样子，即是着急又是担忧，直直给雨书跪了，求她别再戳自家王上的心了。
雨书淡淡扫了一眼苏沛，“这一切不都是你们王上咎由自取的吗？”
“雨良人……”
“行了，少再这假惺惺了，慕容殇，若你还有点良心，就离这远远的，让她安心得养身子吧，”雨书眸光沉了沉，冷沉道：“她的身子底子已经完全毁了，你若是想让她多活几年的话，就别再打扰她了。”
第683章 燕国残梦（49）
余悦的原身本就底子不好，又受过致命的伤害，本由她接管身子，若是好好调理，活个几十年不是问题。
但……
流掉孩子，其实比生一个孩子，还更加亏损女子的身子，何况她还是被他的内力击伤。
即便华佗再世，也保不过她几年了。
慕容殇瞳孔紧缩，唇边涌出更多鲜血，身子一晃，已然无法站稳。
无尽的恐慌，失神呢喃，“不会的，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他都会救她的，一定会的！
她说过不会离开他的，不会的！
雨书冷眼看着他陷入无边的恐惧中，这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怪谁？
救她？
以她们两人的医术，都没有办法了，这个世界谁还能做到？
……
“燕太后醒了吗？”
这日，余悦喝完补汤，忽而轻声问道。
她话语很是平静，就好似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让雨书摸不清她的意思。
但她还是回答道：“昨日醒了。”
“是吗？”余悦眸光淡漠悠远，轻轻呢喃道：“有时候真相是什么或许没意义了，可或许能令人心死得更彻底吧，雨书，带我过去。”
雨书心沉了沉，面上再无笑意，静默许久，才轻轻点头，“好。”
西垂宫
当日，慕容殇确实阻止了余悦的杀了燕太后一行人，但即便杀阵没有启动，阵法里的幻境也足够把燕太后吓出病来了。
这不，一躺就是半个多月了。
直到昨日，燕太后才完全清醒了，一醒来，就问余悦死了没，好似没有她要继续去杀一样。
呵，真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在知道慕容殇回来了，且是儿子救下了自己，还打伤了那个贱人后，燕太后心情马上舒爽了，眉眼都是得意，心情好得多用了一碗饭。
隔天还命人布置了一大堆好吃好喝的，等着儿子一起享受呢！
慕容殇一踏入西垂宫，便看到自家母后穿红戴绿，喜气洋洋，心情舒畅的样子！
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心胸狭隘、冷心无情的母亲，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毁了心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