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渐轩脸上的笑容一僵，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句，“声音还是很好听的。”
肖则挑眉，“就是唱得跟诗朗诵一样。”
程渐轩安抚璃小草，“我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肖则补刀，“毕竟起点很低。”
程渐轩：“没事，很多明星也不会唱歌，全靠后期修音。”
肖则：“嗯，随便修修就可以拿去当儿童睡前故事磁带了。”
她又似笑非笑地补充了一句，“老板，你要转行?”
程渐轩：“……”
璃小草眨眨眼，可怜巴巴地看着程渐轩。
程渐轩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肖则……”
话还没有说完，又被肖则抢了去，“我以为程总今天是以凌玉昔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程渐轩愣住，心脏突然跳得很快，他的耳尖也红了起来，“你看着办就好。”
肖则露出了一个尽在掌握的笑容。
坐在最佳观看角度的璃小草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她实在太天真了，还以为肖则能被程渐轩压制住。压根想不到，程渐轩所有老板的威严都在肖则一句轻飘飘的“男朋友”中云消云散。
程渐轩晕晕乎乎被肖则推出了录音室。过了好几分钟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在听见男朋友的时候，他就像是吃了甜丝丝的棉花糖一样，含一口，瞬间化在了心里。这样的感觉他从来没有体验过，但是一点都不赖。
现在想一想，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排斥成为璃小草的哥哥了。他想当人家爱人，怎么能当兄长呢?
程渐轩看着窗外飘过去的云，都觉得那朵云变成了丘比特的模样，丘比特拉开弓箭，咻得一下将箭射进了他的胸口。
“……程，程导，你很热吗?”丁明疑惑地看着程渐轩，“怎么你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一样?”
程渐轩收起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瞟了一眼丁明，“你下个月奖金没了。”
丁明睁大眼睛，哀嚎，“为什么啊!”
程渐轩冷哼一声，大步从丁明身边走了过去。
第73章 第四根红线(十五)
《盛世》的官微在三个月之后放出了定妆照，女主蕙兰的位置赫然放着璃小草的照片。这张照片是程渐轩拍到的最满意的一张，照片上的璃小草穿着一袭红裙，脸上化着隆重的盛妆，她面无表情，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下巴轻轻扬起，眼中却一片悲凉。
这张定妆照极具感染力。
程渐轩屈指无聊地敲了一下桌面，舒服地靠在了自己办公椅的椅背上，吩咐丁明，“你给我念念评论。”照他的想法，定妆照底下应该要有很多夸奖璃小草的。
丁明偷偷看了一眼程渐轩，摸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我没有看错吗?影后去给凌花瓶做配了?”
丁明舔了一下嘴唇，继续，“凌花瓶就是有手段。”
“以后程导的戏估计都不能看了!”
程渐轩皱眉打断，“停一下，念夸她的。”
丁明沉默许久。
程渐轩又催促，“怎么不念了?”
丁明咽了一口口水，小声嘀咕了一句，“程总……这满屏都是骂她的啊。”
程渐轩脸一下子就黑了，他瞪了丁明一眼，满眼都写着：“凌玉昔这么好，他们怎么可以骂她!”
丁明放下小秘书给他倒的水，打了一个哆嗦，觉得程渐轩助理的这份差事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程渐轩是不知道丁明的腹诽的，他拿过手机之后，正好看见了另外一条消息。刚看了两眼，他的脸就沉了下来。许多营销号就在刚刚，趁着《盛世》定妆照发布的热度，像是约定好了一般放出了一段视频。
视频之中的男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他一开口，程渐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男人像是宿醉刚醒，眼泡发肿，四肢都皱巴巴的，但是他耷拉的眼皮之下却时不时闪过一抹精光，“对，我刚刚知道，那个电视上的凌玉昔就是我的女儿。我女儿几年前说是要去大城市里打拼，我们村里的人都说她有志向，欢天喜地地将她送出来了。没成想，一出去，她就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男人身后的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妇女适时地上前，一边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抹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用着自己不标准的普通话哭诉道，“我早些年还以为女儿出了什么事情，这些天去镇里才发现女儿出息了。我赶紧叫上老板和她的弟弟来城里寻她，却没有想到女儿像是不认识我们一样。”女人仿佛说到了伤心处，泣不成声，话也说不清楚了。
男人轻轻拍了一下女人的肩膀，低着头唉声叹气。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程渐轩捏紧了拳头，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了咔的一声，丁明的肩膀跟着一颤，他知道这是程渐轩生气了。程渐轩放下手机，长长吐出一口气，神情冷得像是要掉冰渣子。
坐了一会，他猛地起身，往楼下走去。办公室的门被他哐地一下甩上，响的震天动地。
肖则在璃小草的办公室门口站着，手指之间夹着一根烟。她凝眉，精致的面容半隐在了烟雾之中，很明显是在想事情。听见脚步声，她回头，掐灭了手上的烟，“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