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免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沈北砚，道：“难得他想做些什么，自然要顺着他的意。”
他可还记得那人突然出现在山门时候的场面：面无表情地牵着一根数百尺的藤条，而后大力一甩，将藤条的尾部从往生台侧面甩过，一路撞击过不少的往生柱，最终垂到了灵犀山下。
“噼啪”的声响巨大，惊了一众人。
在场人还没来得及问他这是要做什么，那人身形一闪，竟是已经御器跃下了山。
上蹿下跳地在每一段的藤条边做着什么，身形灵活，完全没有平时木讷的样子。
神奇的很。
“进了法阵是台阶，也是爬上来。”颜夕淡淡道，“不过一个用手，一个用脚罢了。”
林泉清闻言一收扇子，装模做样的扶了扶手：“师妹分析得鞭辟入里，令我五体投地。”
颜夕懒得搭理这个动不动就拍马屁的三师兄，神情冷淡地看着水镜。
“哪儿鞭辟入里了啊，你那个法阵后面分明就不是台阶吧?”虞姒最看不惯颜夕这副样子，明明是个暴燥狂，偏偏装着高冷，看着就令人不爽。
颜夕转眸看向虞姒，倏尔嘴角挑起一抹冷笑：“都是往上走的，走独木桥就不用爬山了?”
“呵。”虞姒靠着椅子扶手，面带嘲讽，“我可没说不用。”
颜夕：“那你说个屁。”
“你!”虞姒被这猝不及防的一骂，惊得坐直了身体。
她手指着那人满脸震惊，“你”了半天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挥手拍了下扶手：“粗俗!”
颜夕不屑的一笑，丝毫不在意，“二师姐莫非忘了我的出身?一个村里来的丫头，你给我讲什么高雅?”
“好歹在灵犀门十几年了，”虞姒道，“你可真给门派丢脸!”
颜夕淡淡接道：“我不止会丢脸，还会丢人呢。看好你那大徒弟，再挑事，我就将她丢下灵犀山。”
“颜夕!”虞姒被她气得咬牙切齿，但也深知这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无奈之下只得转头去看首座的顾免：“师兄你看她!”
顾免看着水镜没回应，好似没听见。
虞姒：“……”
林泉清“扑哧”一下笑出声，被身旁碧晓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
虞姒脸上红了黑，黑了白，白了又黑，猛地再次看向颜夕。
眼见一场骂战又要开始，林泉清连忙出来打圆场：“裴师侄这几年真是越来越有师兄的风采了!”
碧晓掩唇笑：“要我说，再过几年，怕是要超过掌门师兄了。”
许是听到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的名姓，顾免一直对周围充耳不闻的状态终于改变，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随意敲了敲，而后轻抬下巴，得意之色不加掩饰：“这是自然。”
众人的目光——除了依旧低头研究着手上法器的沈北砚——再次被水镜上方那一抹清雅的身形吸引，那人依旧在讲述注意事项，语调温和，语速平缓。
“总之，一日为限，戌时结束前到达山门者，便可成为门中弟子。”裴然抬手，手上浮现一块褐色木牌：“此为通灵牌。决定参与试炼者，可到旁边领取，在试炼中途若有反悔，折断木牌，便视为退出，原地等候片刻，门中弟子会带你离开此地。”
裴然一挥手，他手上的木牌消失，旁边一位弟子手上顿时出现一个托盘，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了许多相同的通灵牌。
在众人惊奇的时候，裴然扫视一周，扬声道：“我宣布，灵犀门收徒大会，现在，正式开始!”
青年的声音响彻灵犀山四周，数千位报名者，即使是站在最后方的人亦是听得一清二楚。人群缓缓移动，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拿了木牌，走入了心仪的道路，他们的脸上或是欣喜，或是紧张，但却都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选择了踏上这条修仙路。
而后面是否有犹豫、后悔，抑或从来都是一往无前，现在都不得而知。
裴然微勾嘴角，眉目温和：“祝你们好运。”
接着，青年召唤出一把长剑，飞入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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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凝结完成的糖片铺散到离之的脸上，他不禁舒服地眯了眯眼。
想到昨日那人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模样，他就觉得好笑。
吓到她了吗?
可都是他的真心话啊。
笑着笑着又觉得有点难过，离之只好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叹气才一半，伙房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他手上还拿着一根刚成型的糖葫芦，站在原地，转过头挑眉望着即将出现的人。
人没等到，只看见了门边的一个脑袋，束着两个丸子头，两边嵌着琉璃的发带垂下来还砸了一下她的鼻子，不禁让她小声的“哎呦”一声。
“哎呦”完，就看见了屋里那人失笑的表情。
离之道：“你这是受完罚还不长记性?”
桔梗走进来的步子一顿，一脸吃惊地反问：“你知道我受罚了?”
“嗯，”离之点点头，“我去天玑峰的时候胡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