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耳尖开始发红，迟疑着，反握着他的手。“为什么你会说那么多......”
以前姜浔是不会管这种事情的。
“因为我觉得你需要我。”
“你因为这件事不开心，你明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是你内心渴望着，虽然我觉得你挺幼稚的，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应该是美好的。”
“......”
陈树立马松开了他的手，瞪他。“你夸我一下会死吗？”
他没有因为她松开他的手感觉到不开心，反而抬了抬手，摸着她的脑袋，“但这就是我的小姑娘的想法啊，我能怎么办。”
“......姜浔！”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喊着他的名字。
看到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姜浔从鼻子里哼笑。无奈的调子绵长。“我怕以后有更多残忍的事情你接受不了，所以我选择跟你一起面对。”
他攥住她的目光，紧紧不放。“我会站在你的身前。”让你在身后感受到我留给你的美好。
这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知道她懂。
......
直到上课的时候陈树还没有从他的妖言中走出来，她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扯到他和她的未来，是怕知道李纪生对他和许靖的未来没有任何打算后产生难过和怀疑的心情，他正在给自己吃定心丸。她心头一暖。他真的是个很细心的人。
想着想着，往自己的身侧看了看。许靖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说要和李纪生讲清楚，到现在也没有来上课。
她的心隐隐有些不安，和姜浔说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一语成谶。
当晚她就接到了许靖的电话，和姜浔赶到了医院。
李纪生也在。
病房里的气氛凝固住。
陈树和姜浔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病床上脸色发白，瞪大眼睛的少年。
陈树觉得他很小很小，不像李纪生一样身材高挑挺拔，他骨架很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眼睛里却是十分倔强。她隐隐猜到这约莫是李老师的儿子。
听说是自杀送进来的。
......最近她怎么遇到了这么多自杀的事情。后来姜浔告诉她，自杀可能天天有，只是自己没有接触到。
她觉得自从和他讨论了许靖的事情后他每天和自己科普各种让人不开心的事情......
她了然，李老师的儿子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又从小失去了母亲，性格有些阴郁偏执。
五个人一同沉默，良久。躺在病床上的人轻轻地掀开被子，动作从容不迫，还带着优雅，隐隐约约有着李纪生的身影。他开了口，语气里有着不甘有着委屈。“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拆散了你们。”
“是的吧？明明说好的不再联系，你！”他话锋一转，指着许靖，“明明说好的分手，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反悔。”
许靖哑口无言，摇着头，脸上都是难过，不堪。
“阿宴！”
李纪生呵斥一声。头疼的拖了张凳子靠近他坐下，准备和他讲道理。
“早些年就该带你去看心理医生了。”
病床上的少年猛地从床上坐起，胡乱地扯着被子，神情激动。“我不去！我没病！”
他表情像是痴癫，像是明白所有的事情，突然扭回头对着许靖痛苦地说话。“姐姐，你快离开他行不行，你知道我妈妈怎么走的吗？”
“李宴闭嘴！”
李纪生突然发狂，大力地拍了桌子一下。“砰”的一声让整个病房激烈的气氛迸发。
李宴裂开嘴笑，然后像是失去重力往床上狠狠地躺下。“你别以为你这几年约了几个女人我不知道。”
“表面干干净净人人敬仰的大学老师，背地里却是离开女人的身体就像会死一样。”
“我看不起你李纪生。”
“你为什么会是我爸爸。”
“姐姐，答应我离开他吧，他这种人就应该一个人孤独一辈子。”
许靖别开头流着眼泪没有说话。
“姐姐你想我死吗？”
李宴躺在床上开始大声笑，笑到发抖，笑容阴冷恐怖。“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一定是你......”
他还没有说完，李纪生上前一步“啪”的一声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打断了他将要出口的话。
他似乎被打懵了，一下子没有了反应。
李纪生没敢看许靖，对着床上红了半边脸的李宴狠声道：“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收留了你。”
“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故意忘记的。你到底姓什么？”
“顾宴。”
......
陈树搂着许靖出了病房，姜浔跟在他们身后。夜晚的医院没有什么人，长长的廊子里只有三个人踩在地板上时强时弱的声音。
许靖看着自己的影子在灯光下变幻莫测，虚实交替，静静地盯着地板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做了一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开口。“小树。”
她侧头，眼底担忧，应了声。“嗯。”
许靖掐住她的胳膊，用了点力，嘴里呜咽不成调子。“我还是很喜欢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