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煦的脸更黑了，一口气把翩翩试过的小饰品都买了，拉着她快步离开了。
翩翩拎着一袋子的各种发绳发卡，高兴得不得了，一路上都咧嘴傻笑。
一袋子才不到一百块钱，何煦问她：“有那么高兴吗？”
“嗯！高兴！”，说完又咯咯笑起来，何煦也跟着笑了。
白泽跟在两个人身后，跟透明人似的。路过一个卖冰淇淋的小店，他终于忍不住，叫住何煦，说：“老何！我要吃冰淇淋！”
何煦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他，说：“吃呗！你自己不是有钱吗？”
白泽简直要被气死，他赌气说：“我没带钱包！”
“那手机呢！手机付不就好了！”
“手机也没电了！”
何煦走过去，想了想，又走回来问翩翩，“你吃什么口味的？”
她看着店里各式各样的图片，蠢蠢欲动，挣扎了很久，摇了摇头，说：“我不吃！”
何煦讶异，但是又想想她连肉都不吃，冰淇淋这样高热量的食品大概更不能吃了。
有十几年了，从跳芭蕾开始，没吃过肉也没尝过冰淇淋是什么味道。她其实特别想放肆一回，但是心里有一根弦绷着不敢放松。不过，看着从店里陆陆续续走出来的人一口口舔着冰淇淋，她也好想咬一口。
何煦看着她都快纠结到一块儿的小脸，说：“算了，还是别吃了！”
白泽在一边嚷嚷着，“那我呢！我要吃！”
何拉下脸，说：“大男人吃什么冰淇淋！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翩翩走了，留下白泽一个人恨恨地站在原地，骂他重色轻友。
火锅店人特别多，三个人等了半个小时才有座位。
白泽是个肉食动物，点菜清一色都是各种各样的肉，何煦把菜牌拿给翩翩，说：“你看看，想吃什么菜？”
翩翩一页一页翻过去，就像何煦第一次在老冯的烧烤店见到时的样子看得特别认真，上一次距离远没看清，这一次她就坐在他的身边，甚至能看到她低头时睫毛微微颤抖的样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房顶上刺眼的吊灯才转回身问她：“选好了吗？”
她摇摇头，把菜牌推还给他，有些腼腆地说：“我不知道什么好吃，还是你来点吧！”
她不食人间烟火，连生活中最平常的事情都不懂。刚才来的路上，她仿佛是刚刚认识世界的小孩，对所有的事物都充满新鲜感。他不禁开始好奇，她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呢？
翩翩这边等着何煦点菜，他却盯着自己发呆，她以为自己哪里不对劲，就转头去询问白泽，谁知道那个家伙竟然瞪了自己一眼，“哼”一声转过头去！
她伸手在何煦面前晃了晃。
何煦回神，看见她近在咫尺的脸，蓦地往后退了一下。
“不好意思哦，吓到你了？”
他转过头去，背对着她喘了口气，说：“没事！”他平静了一会儿，才回过身来，问她：“你喜欢吃什么？”
她认真想了一下，说：“不知道！”
“那不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的，什么都吃一点，你决定就好了！”
白泽在一边看两个人你侬我侬，推来让去，简直要气疯了，说：“你们还有完没完，点个菜这么磨叽，我都快饿死了！”
锅底端上来之后，何煦把清汤的那一面转过来给翩翩。
白泽在一旁看了直敲碗边。
何煦教训他，“别敲了！”
那边敲得更起劲儿，叮叮当当的。
翩翩特别认真地说：“我外婆说了，这样敲碗边的都是要饭的！”
白泽听了这话果然停下来，想反驳一时又没找到什么话，脸都憋红了。
何煦夹了一块肉给白泽，说：“别闹了，好好吃饭！”
服务员来上菜，白泽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鸭肠、毛肚，甚至还有猪脑。每端上来一样，翩翩都要问一嘴是什么东西。
白泽终于找到回击的机会，说她：“哎呀！吃个饭还这么吵，这些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山里来的吗？从来都没见过吗？”
她难得没有回嘴，低着头小声嘀咕：“就是没见过啊，所以才问的！”
白泽没听见她说什么，何煦却听见了。他看了一眼翩翩有点失落的样子，又教训白泽：“食不言寝不语，多吃饭，少说话！”
何煦记得小时候小朋友之间吵架，大人给拉开了之后都是冷却处理，不让再在一起玩的，可是小朋友忘性大，很快就又玩到一起去了。
翩翩的失落也只维持了五分钟，白泽每吃一样东西，她又眼巴巴看着他问好不好吃。
白泽被她烦得不行，就说：“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吗？为什么一直问我啊？我就一张嘴，是回答你的问题还是吃饭？”
她沉默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孩子脸皮都薄，何煦以为她被白泽说了不好意思，刚想训斥白泽两句，就听见她清脆的声音说：“好啊！”
那语气就跟小时候志愿入团一样，听着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