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定然又是一夜没睡，头发毛躁眼下一片青黑。
余文墨又好不到哪儿去，浑身泥，头发湿漉漉的，形容狼狈。他跪伏在地上，一字一句道：“觉无虚假！”
皇帝笑了两声。
余文墨又说：“高敏太妃乐妓出生，深宫寂寞，难保……”
“难保什么！”皇帝手脚并用从床上翻滚下来，状似疯癫的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余文墨抬起头，周広穹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难保什么？！”
余文墨应当早就习惯他这幅模样，可今日见了一颗心砰砰跳的不停，紧绷着的神经随时都能断。
“余文墨——”
这几个月，皇帝比以前疯癫许多，经常整夜整夜亢奋到睡不着觉，变着法的折磨别人。
周広穹突然将他推到，骑在他腰上，狞笑着说：“你知道朕为什么宠幸你吗？”
余文墨两手紧紧捏着袖子，惊恐的望着他。
周広穹的语气突然变及其轻柔：“因为我跟朕像，”轻柔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特别，特别的像……”
余文墨摇着头，强颜欢笑：“皇上，您是不是累了？您累的话……”
“闭嘴！”周広穹暴喝一声，“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朕一样，和朕一样变成一个怪物，哈哈哈哈哈——怪物！”
余文墨浑身一抖，猛的坐起来将周広穹掀翻在地，呼吸颤抖的望着他。
皇帝在地上打了个滚，发疯一样笑个不停。
他突自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如狼似的目光从散乱的目光里透出来：“走，朕陪你捉奸去。”
余文墨愣在原地，心情一瞬间变的微妙起来，有些犹豫不定，他一时冲动想不择手段的将他推上浪尖，可这样做又会不会适得其反。
嘴里已经颤抖着说：“大臣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皇帝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瞧瞧，你们这些狠心的玩意儿。”
皇帝终于出来，这群人早就急不可耐，看见周広穹就嗡嗡嗡的围上来，个个都成了事后诸葛，聒噪个不停。
周広穹最是不耐这样的人，一脚不知踢在了谁的身上，乌泱泱倒了一大排：“都给朕滚开！”
一群人就这么乱糟糟的闯进来。
起先为了方便离开，祁湘寻个由头将院子里伺候的人全赶走了，以至于没察觉这行乌合之众。
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人欢欢喜喜的跳出来，指着杨生的鼻梁大喊一声：“抓住这对狗男女！”
周広穹将他踹倒，也不知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挡在了皇帝前面，火苗在他眼前乱晃。
这人倒地，周広穹正好看见杨生察觉余文墨也在此列时眉头轻轻一蹙，继而波澜不惊的将目光移向自己。
“你也太没用了吧，”周広穹在余文墨耳边轻轻开口“看上别人却不敢告诉人家。”
余文墨登时一僵，先想自己表现的很明显吗？既然如此明显，为什么他偏偏看不出来？又想如果周広穹知道自己一直在利用他的后果，立刻冒了一身冷汗，矢口否认：“皇上开什么玩笑。”
皇帝“咯咯”怪笑，也不作答，一手将他拉进坏里，充满恶趣味的在他脸上舔了下。
余文墨干笑的脸皮都要撑不住了。
皇帝似乎喜欢他这强颜欢笑都算不上的假笑，心情大好，搂着他扭过身，腾出来的一只手挥了下：“带去狱审司。”
鬼面离闪身挡在祁湘面前。
“有口无舌，有骨无筋，有去无回”说的就是狱审司。狱审司原本是审查高官达贵的地方监查司，后来演化成了亡门训练幼童的大本营，成了重刑拷打的变态聚集地，进去的都是些永无翻身之地的失势皇戚贵胄。
连被皇帝圈住的余文墨都禁不住动了动，要临阵倒戈。
周広穹笑了一声，在他耳边说：“怎么着？不舍得了。”转身对一边愣住的侍卫嘶吼“是想死了？！敢不听朕的话！”
侍卫如梦初醒般举起长枪。
余文墨咬破舌尖，甜腥味混着丝丝麻麻的痛感从舌尖传来，他反复告诉自己要稳住，要一步步来，一切都将在他的计划里。
杨生站在大殿中央，后面是祁湘等人，面对的是门口一群幸灾乐祸的嘴脸，周遭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哪怕是亲信在旁边杨生也无法将消息传出去，更何况他此次是独自进宫，只能受限于人。
被动的情况下他也只能观察那群人的动向，皇帝和余文墨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落在他眼里。在外人看来两人姿态亲昵，余文墨脸上纵有万般不愿，可自始至终都站在皇帝身边，没露半分反抗意图。
就那么凑巧，他不久之前才来质问过自己。
杨生从不是个轻信别人的上位者，自小没有安全感更让他对世界多了些恶意的揣测，这种情况下他有只能想到是余文墨撺掇皇帝，才有这么一幕。
意外的有些心寒，想来余文墨在他为数不多的轻松日子里，也算是重要的人。
杨生上位不久却积威甚深，这些侍卫畏畏缩缩的凑上来却不敢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