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虚自然看得有些莫名，没料到二人之间感情如此亲密，更是愣住了一会儿。可顾清浅却是明白的，但凡白柏有些什么话不好直说，就会选择直接让她知道。
就是跳过叙说的环节，直接把她的所见所闻同她分享，以往这姑娘刚从落荒地出来，或许是因为好长时间没开过口，说起话来磕磕巴巴得不行，顾清浅就教了她这个法子。
二者只贴额半刻，顾清浅便知道了白柏所获悉的所有前因后果。待再分开，白柏如释重负，但又紧张着看顾清浅的反应，一副似乎怕做错事的模样，可是如果隐瞒，她又是万万不愿意的。
顾清浅却并不如白柏原先担心的那样，或暴怒，或不敢置信，或震惊无措，她一瞬瞪大了眸子，黑黢黢的瞳缩了缩，但又紧接着恢复如常，看到白柏这副样子，倒是忍不住苦笑了声，温柔地拍拍她的脸。
“怎么这么紧张？”
白柏看她这样，便知道顾清浅的答案了，才真正放下心来。
木虚到这时怎还看不明白，虽神色不变，心中到底是尴尬起来。
谁知顾清浅后头直直看着他，一脸正色道：“上神可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木虚错愕。
顾清浅料到他的反应，看了看白柏，才问道：“在您心中，神尊是怎样的形象？”
木虚答得很快：“自然是严明公正，心系苍生，仁济在怀，帷幄时空……”
“那这样的神尊，怎会轻易答应您提出的条件，而做出违背天地的决定呢？”
“那自然都是为了……”
为了你顾清浅啊……木虚顿住了一半的话，还是决定咽进肚子里。
“神尊曾自己也说，并未看见我的未来，之后把我送走才又看见了。既然看见了，又为何亲自转世，这是否说明，他所看见的，并不是他能够接受的。”
“……”
从未如此想过的木虚一听，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竟一时忘记了此刻站在神殿正前方，脱口而出：“你怎能怀疑神尊私自篡……”
他目露惶恐，半晌辩解道：“那也尽是因我而起，是我谗言，妄图改变天命，诱导神尊的决定。”
顾清浅也不看他，转身向着神殿的方向，只手负立，继续开口：“在禁地时，左无陵并未得知我嫁于姜洛之事，而是从左安轩口中确认；但又知道风王凤后之事，解开封印后直接赶往禁地……原来他并未看到我的未来了呢……”
“……”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最初……呵呵……真可笑，你说是吗？时尤……”
木虚和白柏一惊，望向神殿，那昏暗的殿内，隐约站着的，正是时尤。
似乎也不在意他回答与否，顾清浅转身离开。
“……”
“……”
白柏咋咋呼呼就想跟上，谁知顾清浅一抬手，拦下她，颇为戏谑：“你同木虚上神先好好相处着吧……我就是去趟无忧山，也没什么大事。”
“……”
“……”
第60章 第 60 章
无忧山算是天界众多仙门中最为悠久的一个了，至少近超过三分之二的仙门印象中，在自己创立前，无忧山就已不知多早前存在于此。其盛名更是经久不衰，门下弟子代代相传，卓越者数不胜数，即便是顾清浅也只能算是极为出众之一。
顾清浅记得至少超过数百位，在无忧门的弟子贡献榜上远在她之上的。
而神界飘渺遥远，更多的是寥寥几笔传奇，因此对少时学艺的顾清浅而言，她的师傅无忧山主无愧为创立第一仙门的大能，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通晓天地。她要是早见识过时尤的本事，估计也不会如此想法。
数万年离去，上次与无忧山主的会面，竟是最后一次来替无榆上仙入魔的事情取无忆草的时候，那时怎能料到今日，连自己都变了模样。
曾经大摇大摆进出的她，如今只能静候在山门前。
客气的拜访前奏，过程却并非如此。
山门的弟子恭敬回复：“山主还未出关，请您下次再来吧。”
“那就请山主出关。”
“……”
“请您不要为难弟子……”
“只请这位仙友去跟长老们传个话，就说我是为无忆城主前来。”
上头的一个个长老，哪个不是活了一把的万年岁月的，彼此知根知底的。一听这个也就拿不下主意了，只知道自己做不了主，便把不知把自己埋山里头多少年的无忧山主挖了出来。
出不出关，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糟”老头在明晃晃的洞穴里端端正正坐着，听到外头某个长老汇报了，原本合着的双眼登时睁开。
长老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里头有回应，他也不急，对里头的状况清楚得很。
果然，老头子在石榻前来回转，沉着脸色十分不愉快的样子，若不是无忆城属于五界空间之外，他哪用得着在这里纠结，直接算一算也便知道是关于那人的什么事情。
设想了诸多可能性，他还是出来了。
世人皆知，向无忧山求无忆草，是十分容易的，弟子随手一摘就给了；你上门求药，无忧山主或许还会亲自接待，对你嘘寒问暖。为啥，还不是因为你下一个去处，顾清浅明白的很，似乎但凡能给无忆城主添堵的事，她的师傅都是乐于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