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与那姑娘搭个话，因为早在此摆摊已久，作为前辈和蔼些还能显出自己稍许的大度。
“姑娘，你这手绢真漂亮啊。”惊喜地凑近瞧了瞧，顾清浅朗声夸赞。
姑娘的脾性如她的生意，热情单纯，每次遇到会砍价的，也只是红着脸依了对方。
听到顾清浅的话，她乐呵呵，“是我自己的手艺，您要喜欢，就挑一条吧，送您的。”
顾清浅也不客气，当真挑了条浅蓝色绣花手绢，花形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与东极的杏望花有些相似。
甩着手绢几句话下来，顾清浅便把姑娘的大致信息都套了出来。
这姑娘叫翠映红，年方十五，很是水嫩的年纪，家里只有一位老母亲，最近身子不大好，便想着靠自己的手艺出来赚点零钱给母亲买些补品。
很普通的身世，也没什么仙人转世的迹象，顾清浅开始暗自猜测她跟左无陵有什么渊源。
在楼上终日坐着的左无陵今天突然动了，他往窗外楼下的翠映红那里扔了枚银子，悠悠然叫着她把所有手绢送上来，看来是打算买。
顾清浅觉着这样搭讪姑娘的方法实在可圈可点，既显摆了自己优越的条件，又满足了小姑娘生意的需要，一举两得。就是在旁人看来，颇有些颐指气使的味道，两人能不能成眷属还未知的很。
翠映红高兴极了，忙打包摊子上的手绢，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一条条手绢叠好，包好后还打了个精致的结。顾清浅对着对面之前跟自己八卦的摊主使了使眼色，笔划两下，偷笑不已。
“你叫什么名字？”楼上窗边传来清朗的声音，少年独有的沙哑中似乎带着点试探，足以听出他的小心翼翼……
第11章 第 11 章
左无陵买了翠映红所有的手绢，她家里一下子没了存货，不得已赶着工，便几日没来摆摊。顾清浅啧啧两声，想着，看吧，弄巧成拙了。
左无陵也不恼，还是等着。等着几日后，翠映红回了，他便让她一条条送，每隔一杯茶凉的时间，就招呼着送上来一条手绢。
仅一天，翠映红再单纯也察觉了不对劲，上楼的速度渐渐扭捏起来，每次下楼脸上又红的滴血。更何况之后两三天都如此。
顾清浅就在楼下听着，不时撺掇翠映红主动讨杯茶水喝，好增进情感，促成好事。
她还规划着将来两人若是有戏，是不是要引翠映红走上修仙的道路，虽然无甚仙缘，但吃点灵丹，还是可以勉强有点帮助的。
就这样，翠映红从上楼单单送手绢慢慢过渡到了坐在左无陵边上一起喝茶。楼下的摊子瞬间热闹了，眉飞色舞，指手画脚，传递小话，不亦乐乎。
一次，左无陵似乎是委婉夸赞了一下手绢的绣工很是精致，对款式提了个要求——只要一朵小花，浅蓝花瓣。大致描述后，翠映红便在摊前含羞带笑地做起工来。顾清浅在一旁稍稍关注了一下，绣出的与杏望花倒是挺相似。
顾清浅挑眉，倒是觉得不会那么凑巧。
顾清浅正感慨着小凤凰也长大了的时候，人家在这方面的天赋真是信手拈来。
顾清浅坐着悠悠地看话本，读到一位小少爷为心上人买礼物的片段，正津津有味，一大片阴影盖住了她。
一抬头，惊愕。竟然是坐在楼上雷打不动的左无陵站在摊前，手里还捏着盒桃红色的胭脂。
“这就是凡间女子都爱用的吗？”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向她询问。
喂，小仙友，凡间女子这样称呼是不是太出挑了，你跟心上人还怎么愉快聊天的啊。
顾清浅突然觉得自己很头痛，忙不迭站起身来，指着一盒盒脂粉解释起来。
“这个是牡丹花色的，女子抹在脸上轻轻拍几下就能化开，面若桃花；这是映山红……”滔滔不绝半晌，才发现对方压根没认真听，直愣愣看着她发呆。
顾清浅觉着自己脑海中有一根什么断了，愤慨直言，“这位公子，可是要送于心上人？”
“嗯。”
“送人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你用心挑选，那姑娘肯定喜欢。”
“那你喜欢哪种？”
“啊？”
“我要最贵的那个。”
“……”看来他是无法理解的了。
顾清浅放弃地从摊位上拿了盒珍珠粉，的确是最贵的，不过是因为包装的盒子贵，精致华丽的木质纹路连顾清浅也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左无陵接过，没掏出钱来付账，竟从自己发冠上摘下一支碧玉簪递了过来。
顾清浅辨认了一下，张口结舌。这白玉簪玉质实属上乘，竟是一副稀有的法器。
若是一般的小摊贩，再稍稍识货一些，定然连连道好就收了。可偏偏顾清浅知道这玉簪子的珍贵。“只收现银！”顾清浅只能装自己有眼无珠，不识货。
“你说，送礼的心意是最重要的。”
“呃？”
“这就是我的心意。”
左无陵淡淡的，仿佛买东西的不是他，是别的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一般。少年眉眼间早已没有几百年前的天真稚嫩，一股威压气势隐隐透露在神情中，言语间更是清傲凌人。
顾清浅想到什么，顿住，半晌收下了簪子。
顾清浅感觉自己被认出来了，因为左无陵的话不像是应该对一个普通的卖脂粉的小摊贩说的。她开始渐渐小心起来。
映红小姑娘最近愈发羞涩了，虽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但看着左无陵的眼神越来越不一般。顾清浅估摸着她已经收到礼物了，才会有如此质的变化，果然如左无陵所言，一份贵重稀有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