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把话题扯开，闲话等会聊。”这要把话题扯歪，还不知会天马行空聊到何处，林甄珍立下规矩。
“他们怕得罪宰相家，我们家不怕。”回话的是夏花，这话说的简单粗暴直指核心，可就是太直接了。
花姑姑轻咳一声以掩笑意。
小姐继续开导丫环：
“咱们可不是不怕宰相家。这世上还是讲理的，有理才能行天下，这种怕不怕都不能说，应该说咱们有理，所以不怕。”
“小姐放心，我只在你面前说实话，这有理没理，那是对外的话。”夏花回的理直气壮的，这话也没处挑错处。
看着几个小丫环一致乖乖点头，林甄珍继续努力提示：“宁安伯府怕得罪人是没错，你们还有什么呢？”
“他们贪心又胆小，眼里光看见好处又不敢真个沾上祸事。”
好的，这也是自己的原话，记得一句不很值得表扬。可本姑娘是想让你们动脑子。算了，慢慢教吧。
一边自我安慰着，林甄珍不打算绕圈子，怕再绕天亮也进不了正题：
“宁安伯府人是贪心胆小，他们其自身也不正，也有把柄在我们手里，我们才能要挟住他们。你们就想想，那位小公子有什么弱点和把柄落到我们手里。”
这几乎已是明示了。
“他啊，他怕挨打。先前还敢骂小姐，被打了一拳就不敢骂，对！他要不答应息事宁人，我们就揍他。这事都不用小姐出手，我们都在行。”抢答的还是夏花。
说话的人很是开心，看着提动手就开始捏起拳头的小丫环，林甄珍心里泪流满面，好像自己不经意间做了个坏榜样。
“京里的规矩，自来打人不打脸，以后纵要打人你们可不能学我，要打就捡那些个被衣裳遮住的地方招呼去。”
错了就得认，虽然打脸很爽，林甄珍不得不为先反醒自己的冲动行为，不能教坏了孩子们。
“嗯，知道了。”小丫环们都很干脆的点头应下，反正这次动手的是小姐，下次动手，就不能烦劳小姐，咱们动手时自己注意点就是。
吩咐一句后教学再继续。
“纵现在把他打服了，若他回府后，又反悔怎么办？若是他当着众人面反悔又怎么办？”
“这不赖皮吗？答应的事怎么能反悔呢？那个老话不说什么答应下来，就会很重很重的，那么重的话也可以随便反悔吗？”
小丫环们很是不忿。
孩子眼中的世界黑白分明，与成年人真是不同。当年的自己，是不是也就这样。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变得面目全非起来？
深深吸口气，努力跟上自家小丫环的节拍，很怕自己跟她们聊完天后，会发觉得自己面目丑陋起来：
“一诺千钩是不错，可还有一个词叫兵不厌诈，这句话就是说可以说话做事不算数的，这叫谋略。”
反正是现场教学，教哪不是教。
“话都被他们大人说完了，合着这理就全被他们占了。”
“就是，那咱们还能找谁评理去。”
要教好自家小丫环仍旧任重道远。
同情的望着花姑姑，当初花姑姑教才十岁的自己时想来心情应如是。
谁料花姑姑望着自己的目光也同样充满的同情。对，自己更可怜，当年花姑姑只教一个，自己如今要教的可是四个，真心同情自己。强打精神再继续，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第12章 第 12 章
当下人来报，元家长公子元嘉栋在府外递贴子求见时，林甄珍如蒙大赦，打发童言无忌却让自己狠狈不已的小丫环准备待客事宜。
等着几个小丫环出去，花姑姑轻咳一声：“小姐，奴婢有句话不该不该讲。”
“姑姑有话但请直言。”
“奴婢觉得，小姐太过放纵这几个丫环，担心这样反而会害了她们。”
因为小姐近来太过沉稳，仅在面对几个小丫环时还能偶现童真，自己也就略看管的放松些，可今日一看却觉得的确纵的有些过。
帝都是什么地方，纵然小姐都不敢说能肆意言笑的，几个小丫头反倒比将军府里随意，言行举止更是松懈不少。
的确是太过放纵。看着她们活泼的样子，想到前世未曾长大便夭折的一具具尸体，自己虽然时时提醒再宠也不可太过以免自误误人，可真个面对时却狠不下心，上辈子的她们死时都太小了。
自己也清楚要在这座帝都里生活，花姑姑的话才是正理。
“谢姑姑指点，此事让我再想想。若甄珍以后有何不妥，还请姑姑一如今日。此时不方便让堂上客人久等。”思之再三，林甄珍如此许诺。
“小姐客气，这本是奴婢份内事。”
小姐能听人劝说，花姑姑已感欣慰，更不提还以直言进谏之权相托，那真是托以心腹。士为知己者死，怎不让从来以忠仆自许的花姑姑激动万分。
说起帝都宰相元家，林甄珍自是了解，毕竟是帝都一品相府。
元家嫡出子女的共有三人，大公子元嘉梁，从名字上就能看到宰相对嫡长子的期许，嘉木栋梁倒是人如其名。如今年方十八，称得上的公子如玉。也是如今帝都不知多少春闺少女的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