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姑姑当即立断，两相其害取其轻。
“小姐，既然韩娘娘不欲生事，咱们也不好硬违她的意思，更不好为此去打挠皇后娘娘，且让奴婢先走一趟先探探情况，你看可好？”
自己去，这些问候关心之语总能斟酌一二加以粉饰。若换了其它人，把林大小姐的原话奉上……
这位真不是故意？娟姑姑心里暗惊，可再怎么打量，对方也就一个满脸关切的天真女童模样。
反正自己要教人规矩，自可设法慢慢试探。
“也好，烦劳姑姑，对着美人娘娘一定要恭敬有礼，表达我的关心问候与敬仰。”林甄珍殷切吩咐后，依依不舍的与娟姑姑分道扬镳。
众目睽睽，这可是娟姑姑自告奋勇前去，娟姑姑自己愿意与美人娘娘亲近交好。这事，真是极好！
回到殿里，一众人各自做事，更显主仆三人最为清闲。
“小姐，这宫里原来还有野猫，它比美人娘娘身边那只可差远了。”明明是满口嫌弃，可琥珀眼里的期盼羡慕却掩都掩不住。
“小姐，我怎么觉得就是美人娘娘身边那只。”纵有过目不忘之能，可这惊鸿一撇翡翠的话也带着不自信。
毕竟，差太远了。
“翡翠眼力最好，想必是它。”
林甄珍很是清楚，这猫必是昨天那只，想是因为昨儿那场祸事被主人遗弃。
自小被人娇养投喂的宠物，哪有独立在外生存的能力。这才一日就混成这般凄惨犹不自知，以为还是自己皮毛光鲜时，只需撒娇的叫上几声就能讨人欢心衣食无忧，却不知已是连生死都交付别人掌控。
若到了紧要关头，这种空有皮相百无一用的必定是第一个被抛弃。
所以自己当时就说，不会捕鼠的猫根本不配活着，比如上一世的自己……
那些自重生以来，就被自己强行压下的幽暗情绪自心底升腾泛滥。
“小姐，它现在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因为它惹祸美人娘娘才不要它？那我可不可以把它带回……小姐，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差，小姐你别生气……小姐……”
琥珀想想昨儿那玉雪可爱的猫儿，再想想今日那般可怜模样不由心动，美人娘娘不要自己喜欢得紧。
想着向自家小姐请示，没想到才回头，便看到自家小姐脸色沉重如墨，眼底幽暗的似涌动着无数情绪，整个人都似被罩上一层阴影，神色晦暗莫明。
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心底升腾的暴戾愤怒不甘厌世等等阴郁情绪全数压制下去，林甄珍已汗透衣襟。
“小姐，小姐，你不要吓我……”当自己重新能掌控自己身体时，感到自己只靠在一人身上几近脱力。耳边回荡着琥珀快哭出来的声音，虽显急切，仍特意压得很低，支撑着自己却是翡翠。
自己的异样除了翡翠琥珀这两个跟自己太久离得太近，无一人发现，最多觉得自己突然神情漠然严利。
“小姐，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吓得我都不记得哭了。”这话不假，看到自己脸色似乎好转的迹象，琥珀眼中的热泪才滚滚落下。
“傻丫头，哭什么。我只是突然感到点头晕，哪是生气。”明明比两个丫环还小，林甄珍却语气却真似在哄孩子。
“别骗我，你刚才明明看上去就是很生气，我不养猫了，它看起来那么丑，还脏，再可怜也不行，我一点也不想养，你别生气。”孩子气的话语中，琥珀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这才算真正心地单纯的小丫头，如同黑夜里一盏盏明灯，让自己不会沉沦上一世的悲伤疯狂，愤怒仇恨中无法自拨的原因。
大意了，千防万防防的都是旧人旧事，怕他们把自己拖入前世那些不甘怨恨几成心魔的情绪中，为此早设下重重心防为自己带上层层面具。
重来一世，自己一心谋划新的未来，那些幽暗心结只是双刃，伤人亦伤已，重生后一直被自己紧压心底，却万万没想到，今日，被一只猫触动旧伤。
第31章 第 31 章
“真喜欢就抱回来养着，殿里也不缺它一口吃。不过得把它仔细打理干净，先前那般模样可不行。”林甄珍板起脸一本正经吩咐。
“真的可以？”
“当然可以。”
“小姐，它可是一看着咱们就掉头跑掉，都不肯让咱们近身。”翡翠在旁语气里亦颇为遗憾。
“也对，它未必想让咱们养。”失望的小丫头变成一双。
“下次拿着吃的试试，看它愿不愿意跟你走？”
对于这种自小娇养对人不设防，一些吃食诱惹足矣，权当养来让两小丫环开心。
“对，我可以准备些好吃的，就不知它平时喜欢吃什么，小姐，咱们要不要去韩娘娘那问问？”琥珀满眼期盼。
“不好，韩娘娘那扔掉的，咱们还上门巴巴去问，不是给人添堵吗？猫嘛，不吃老鼠就吃鱼，美人娘娘说过这猫不吃老鼠，咱们就准备鱼干总行。”翡翠想想如是道。
若不是看这两姐妹真心想养，自己倒不介意再上门给美人娘娘添堵。看着已兴致勃勃商议猫儿喜欢吃什么的两姐妹，自得把此打算按下，反正今日刺激已足，也不差此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