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苏斯年正在教白无心下棋，一只鹰忽地闯进来停在宁阳的肩上。苏斯年抬头看了一眼：
“如何？”
只见宁阳向来冷漠的脸上多了一分痛苦，再定眼望去，却又无影无踪。
“七月初七。”
白无心似是没反应过来，慵懒地望向苏斯年，轻轻“嗯？”了一声。
苏斯年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回答到：
“七月初七，宁家二公子与秦家大小姐完婚。”
白无心没注意宁家二公子这字样，满心在秦家大小姐上。
秦家大小姐？！
秦书沫？
难道他们想…
☆、二十一、
在秦家家主现任夫人的后厢房，有一条暗道通往地牢。
地牢不算大，但秦家几乎人人知晓它。
若提起它，秦家的家仆无不为之失色。
他们称之为，地狱。
…
小小脏脏的女孩子缩在角落，手上脚上都有着沉重的铁链。她缩在角落，将脸埋进怀里。一声都不敢吭地听着隔壁的动静。虽抱住自己，却仍忍不住地颤抖。
隔壁女孩那一声声惨叫与哭喊着求饶地声音环绕着她。她用手捂住双耳。却捂不住，似是直奔她内心而去。
等那个人离开以后，她忍不住害怕地哭出声来。这是她第一次被那个人带到这里。小小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带到这里，她想娘了。
似是听到了她的哭声，旁边那个发出过撕心裂肺地惨叫的女孩开口哄她：
“别哭啦！是…是我吓着你了吗？”
没听见她回话，那女孩又哄道：
“那我以后…尽量忍住！你别哭啦…”
“…你…你是谁？”
秦书沫小心翼翼抬头，望着发出声音的那堵破烂不堪的墙。
“我叫秦雪依，你呢？”
“…书沫，我叫秦书沫。”
……
后来她偶尔跟秦书沫隔着墙聊天，年纪小小又没见过世面，二人只知道我娘怎么我娘怎么。倒是也挺融洽。
无非就是秦雪依被打，秦书沫只哭不说话，秦雪依又去哄。
直到如今，她也说不准秦书沫是因她受伤而哭，还是仅是害怕才哭。
不过，除了孟姨顾姨，有她陪伴，也算不错。
后来她才从孟姨那得知，秦书沫是那个人的奴婢生的女儿，秦峰的种。那个人得知自己不能生育，便将服侍自己多年的贴身奴婢双手奉上，秦峰倒也是能耐，没过多久便有了秦书沫。
可那奴婢没等几年，便生病逝去。小小的秦书沫便被送到那个人手里。
可能是她哭闹的太厉害，还没见到那人，便被她的手下关进这里。
那人倒是不像对自己般对秦书沫，仅仅将她关在那里，不曾动手动脚过。
没过多久，在那个人得知秦书沫没有再因娘去世哭闹后便把她接走。
听说她当了秦家的嫡系大小姐，风光无限，家母家父待她极好。
后来…就没有后来。
她曾幻想过秦书沫就算不救自己出去，也会想办法来看望看望自己的。
可是从始至终，从未有过。
她不怨也不恨，只是有些不好受。
秦雪依至此，白无心亦然。
现在想来，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她，终是不明白，为什么？
秦书沫的伙食比自己好，偶尔会颤颤巍巍伸手递给自己一些肉食。她总是接过来，然后反复咀嚼，不舍得轻易吞下。虽然味道有些苦，但是她心里甜甜的。
那时候，她以为，她们是朋友的。
☆、二十二、
白无心再见到秦书沫时，是在她大婚的日子。
她是宁家配给秦书沫的丫鬟，与水青薇一起缓缓走在去秦家迎娶的路上。
当她知道宁阳便是宁家二公子时，不由一惊。名门大族怎么与魔教勾搭在一起？
后来听苏斯年的解释，她才知道，宁阳是宁家不受宠的庶长子，处处被嫡子排挤，直到这几年，嫡子被魔教杀害，他才缓缓在宁家建起自己的权势，最后锋芒毕露，闻名于江湖。成为了宁家与秦家的联姻工具。
宁家非常重视与武林盟主的结交，所以这场婚礼非常盛大。光迎娶新娘的队伍便极为庞大，达百人以上。
自然，全是魔教的高手，与宁阳自己培养的精英手下。
等迎娶队伍进了本是守备森严的秦家后，等宁阳与新娘子三扣头要起身时，他们动了手。
本是坐着微笑看着两位新人的秦峰愤怒起身时，他身边本正经而坐的夫人便假装淡定实则慌张地在家仆的护送下仓皇离开。
白无心自然是随那个人离开了，不过在经过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秦书沫前，她还是忍不住停下望了一眼她。
这是她们第二次见面。
她比起当年那稚嫩模样儿更美了，身着一身红嫁衣也掩不住她的清纯模样，仿佛那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女。
只不过她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眶红着，却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眼前不断躺下的尸体。
宁阳与宁家家主，还有暗处的苏斯年三人则是与秦峰打得不可开交。
“沫儿，去护着你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