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灿灿一边看一边赞许的说道。
管雅非常意外, 原本以为方灿灿只是审美方面有过人之处, 没想到她对版型也有很深的研究。
“灿灿，你学过服装吗?”
方灿灿笑道：“没有啦, 只是因为以前在服装档口上过班，对版型有点研究。”
她脱口说出了自己前世在档口上班的事情, 仿佛说起昨天的经历一般。
管雅点头：“难怪了, 档口每天出货量很大, 版型款式好不好对生意影响很大，你耳濡目染的自然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也难怪你做服装生意能做的这么好。”
方灿灿笑着没接话，接着往后翻。有些是设计图, 有些是成品图，里面还有一些布料小样，她的手摸过那些小样，的确比国内的布料做的精致。
她发现管雅的设计有个特点，色彩十分丰富，对色彩和各种材质的运用相当有创意，富有变化。
不过一年前大概是个槛，她的作品渐渐的风格趋于成熟，也的确变化变少了。
“你的品牌成立多久了?”
“两年了。”
“一开始就做高级定制吗?”
“不是，最初是高级成衣，一年前开始涉足高级定制，一年来也获得了一些成绩，只可惜始终没能获得Haute Couture的认可。”
方灿灿合上了作品集：“你想见见陶文婉老师，是想东西方风格结合?”
管雅身子一震，方灿灿说中了她的心事，但是，在法国，这么做的风险相当大，因为法国有历史悠久的时尚文化，有属于自己的服装风格的演变历史，对于别的民族的服饰，说实话，接受度不是很高。
别说别的民族别的国家的服饰了，甚至对非法籍的设计师要求也相当严苛。
尤其是来自中国的设计师，她从学生时代就被人诟病，说她设计的东西不符合法国人的审美，这几年她一直努力，更努力的研究法国人的喜好，更拼命的设计出更美的服饰，可惜，前不久的走秀，她的品牌依旧被法国时尚圈主流媒体批评。
方灿灿却一语道破她接下来的打算，如果方灿灿是设计师，她可能不觉得多意外，可方灿灿毕竟只是个企业家，跟设计完全不搭边。
“没错，可你是怎么猜到的?”管雅看向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就是随口猜猜的。”方灿灿耸耸肩。
她之所以会往这个方向猜，是因为她看过管雅的设计作品以后，也发现她最近一年的风格趋于单一，设计元素虽然也在变化，可是总体风格却已经固定下来了。
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就是这个设计师经过长时间探索以后，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风格，要么就是这个设计师追逐市场，越来越趋向市场需求的设计方向。
结合她看到的关于GUAN YA品牌的一些评论和报道，她觉得管雅很可能是处于后者。
设计师的灵感一旦枯竭，陷入了自我怀疑，是很可怕的情况，要是走不出困境的话，也许会一蹶不振。
管雅之前已经付出了那么多，不及时调整，只怕很难走出来。
在她看来，一个中国设计师想要在法国取得成就，原本就是相当不易的事情。
她的设计风格既然被评论为无法超越法国本土设计师，那么何不扬长避短，从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民族浩瀚灿烂的文化中吸取养分，她同时接受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和法国高等服装教育的训练，原本就有跨界的条件，方灿灿虽然不懂服装设计，却懂市场。
法国人并非不喜欢中国元素，这从旗袍和云瑶在法国和意大利走红就可见一斑。可旗袍想要在法国推广依旧相当难，因为毕竟法国人没有穿旗袍的传统，可是在法国人自己的时尚体系中使用中国元素，这种结合只怕还是个市场空白。
管雅见自己的想法和方灿灿不谋而合，似乎也获得了一种奇妙的认可，她期待的问道：“你觉得怎样?”
“我觉得完全可行。”
方灿灿一边说，一边再度翻开了管雅的设计作品集，翻了最后几页以后指着其中一件作品说道：“比如这件，如果把面料上的印花换成刺绣。还有这件的领子我觉得完全可以借用旗袍的衣襟的感觉，对了还有这种面料，虽然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面料，不过中式的绉纱你可以考虑下，我觉得稍微做点变化，可能效果更好，而且很有特色。”
管雅听她这么说，拿过了作品集看了看，突然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似乎刚才方灿灿的话给她很大的启发。
她没再说一句话，在客厅里走了一会以后，便拿出了自己的笔和水彩颜料，开始在自己的草稿本上画着什么。
这一画就是一个多小时，方灿灿最初还好奇的坐着看，后来就实在撑不住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米芷漪醒来以后，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准备给几个女孩做早餐。
结果一打开房门直接吓了一大跳。
方灿灿和管雅都蜷缩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然后客厅的地板上，茶几上，铺满了设计稿。
米芷漪惊呆了，她给管雅当助理的这段时间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
她揉了揉眼，走过去把这些设计稿一张一张捡了起来，一边捡一边看，很快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竟看得入了神，索性盘腿坐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看这些设计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