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她:“嗯?”
“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去拿车么？”
他摇头，“没事，先送你回去。”
谢晓慧还是坚持，“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周祁看了她一眼，“你可以么？”
她肯定的点了点头，“嗯”了声。
思索片刻，他松口答应了，“那好吧。”
出租车开了七八分钟，停了下来。周祁下车前，和谢晓慧说:“你等下到家的话，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车内昏暗，谢晓慧冲他点头，“嗯，好。”
她看着他下了车，又看着他往前边走。
“可以走了么？”司机转头问她。
“嗯，”话刚从嘴里嘣出个字，就停住了，她的视线落到副驾驶座上，黑色的皮，有一点银光，“司机大哥，你等下。”
周祁低头走路，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困乏。
“周祁，周祁，你等一下。”有人在后边叫他，声音刺破了黑夜。
“怎么了？”他看着离自己几步远的谢晓慧，问道，“你怎么下车了？”
她快步跑过来，然后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东西，那是个手机，“你落车上了。”
周祁下意识摸摸自己左边的裤兜，空的。
谢晓慧把手机给他，没忍住调侃了他一句:“瞧你马虎的。”
“可能是，不小心从裤兜里滑出来了。”他从她的手里接过手机，解释说。
她笑了，开他玩笑:“我可是帮你省下了买手机的钱，这下，你准备要怎么感谢我呢?嗯?”
“请你吃饭。”
她表情嫌弃，“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除了请客吃饭，你就不会想点别的么？”
周祁疑问:“别的?还有什么?”
谢晓慧被他这副模样给逗笑了，“算了，不逗你了，司机还在车上等我呢，我先回去了。”
“好。”
她走到半路，回了头，见周祁站在原地，目送她。她挥手冲他示意，让他回去，然后转头往路边停着的出租车走去。
出租车开远了。
“你喜欢她?”
周祁明显一顿，随即回过身去，看向来人，“许呦?”
许呦从阴影里走出来，之前的一幕幕她都看见了。他们两人站在一块，是那么的登对，又是那么的默契。她鼻子忍不住发酸，嗓子是又干又涩，“是不是？”
周祁不是没听见她的问话，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许呦低了头，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太莫名其妙了。可她没法控制住自己，就是想问个清楚说个明白，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了，想都说开了。
她握紧拳头，倏忽抬起头来，目光投向他，“你那回，其实没睡着，是不是?”
“你也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
第15章 第十五章
林子皓看着门外边站着的人，一脸吃惊，“周祁，你怎么过来了？”在这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周祁上门了两次，而且他这次又是不提前打招呼过来，事前也毫无征兆。
过道里的灯，孤零零的亮着，没什么人经过。
周祁没回话，越过他直接进了屋里。
林子皓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眼，最后摇摇头，还是捉摸不透，没半点的思绪。他随后把门关上，直截了当的问他，“这回，你过来是要干嘛？”
他一言不发，换上拖鞋，径直往客厅里的沙发走去。
“要出去吃饭，还是什么?”林子皓还在锲而不舍的追问。
周祁坐下来，沙发的一角往下陷。
林子皓走到冰箱旁，脸朝向周祁，询问他的意见，“要来一罐可乐么？”他记得上回周祁过来的时候，有拿了一罐可乐喝。
“嗯。”他终于肯出声。
林子皓赶紧打开冰箱，拿了罐可乐给他，又献殷勤地问他:“要帮你开么？”
周祁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他低头看一眼手里的可乐，下一秒，丢给他，“那给你。”
周祁握着冰冷的可乐罐，手上很快沾了水，有些湿，有点凉。他目光放空，明显是出了神，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林子皓在他一旁坐下，瞧见他这副模样，悄声问:“你不喝么？”
周祁恍然回过神来，身子半起，把可乐罐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抽几张纸巾然后又坐回到沙发上。擦了手，纸巾丢掉，他又恢复了原有的姿势。
还是一言不发的，眼皮往下垂着，拢着所有的情绪。
“到底怎么了嘛？”林子皓问，目光急切。
闻言，他眼皮掀起，上方轻抬出一条褶皱来，眼尾是天生下垂的，生生平添出几缕慵懒和漠然。这也是他给所有人的印象，寡言少语，拒人于千里之外。
林子皓急了，“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话啊？”
周祁偏头看他一眼，眼底某种情绪一闪而过。林子皓还没来得及看清，只见周祁又迅速回过头去，盯着透明茶几上放着的可乐罐看。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又该怎么问，又该如何表述自己的想法。此时此刻，在他的脑海里，全是刚刚许呦一个人低头转身离开的画面。
许呦问的问题，他没给出回答，也没开口说任何话。
他人和这夜，是一样的沉默。
“我知道了。”这是她在离开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