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人的目光下,一个白衣少女款款走过来,十岁左右的年纪,身量未长成,不施脂粉,五官稚气而又清秀,身形纤瘦,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一双明眸灵动,眼波流转,光华四射。
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女孩子发间的小白花,这是带孝?
这大喜的场合,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陈家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大长公主目露怒意,恨不得将人扔出去。
这分明是上门找晦气!
女孩子在陈平面前站定,盈盈一福,“琳琅见过陈侯爷。”
声音清脆如铃,但稍显清冷。
陈平心如火烧,急急的追问,“这玉佩是哪来的?”
琳琅神情悲伤,面色苍白,“是家母遗物。”
轻轻的一句话,如重磅炸弹在阿平耳边炸开,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声音紧绷,“你说什么?家母遗物?”
他是不是听错了?她死了?怎么可能?不不,一定是弄错了,那个人哪来的女儿?
难不成是收的义女?
他心乱如麻,心湖彻底乱了,只闻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此来,一是还壁归赵,二是替她转达一句话,遇到你是她的劫,但不悔不怨,请你不要忘了她这个结发妻子。”
这话一落,全场皆惊,如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什么?结发妻子?大长公主难道不是吗?”
时间太长了,大家都有意无意模糊了当年的事情。
但有些人还记得,陈侯爷的结发妻子姓苏,是苏臣相之女,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是一对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可惜天妒红颜,快乐的时光不长久,成亲一年多,苏氏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粗粗算来,都有十年了,又怎么冒出一个结发妻子?
正文 第3章 你可心安
众人都以为是别有用心的政敌想出来的阴谋,但是,陈侯爷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眼眶泛红,虎目含泪,“她……死了?生了什么病?”
琳琅的嘴唇紧抿,心口微微酸痛,“忧郁成疾,心病无药可医。”
记忆中,那个女人从未展颜,思念刻在骨子里,每每迎风落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支撑不住了。
如一道晴天霹雳砸下来,陈侯爷大受刺激,整个人都崩溃了,紧紧握住玉佩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吓的大长公主连忙扶住他,小声安抚。
看着伤心欲绝的男人,琳琅心中浮起一丝快意,他娇妻爱子相伴,活的风风光光,可是,她娘生不如死。
“小女千里迢迢赶来报丧,先母半年前逝去,临终前让我将你们夫妻的订情信物还给你,不求同棺而枕,约定取消,你随意。”
大长公主的眼神一凝,冷冷的盯着那块雪白的玉佩,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陈侯爷心痛如绞,肝肠寸断,痛苦的哀嚎,“她答应过我,要好好的活下去,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
她怎么能走在他面前?说好一起死的!
他悲伤的神情,让大长公主暗暗咬牙,怒气冲冲,却只能咬牙忍住,将所有的恨意都记到琳琅头上。
琳琅像是没看到,神情浮起一丝淡淡的悲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对她而言,死是一种解脱。”
这是真心话,不是不介意,而是生比死更艰难。
“不。”陈侯爷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叫,一口血喷了出来。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扑过去。
“父亲。”
“平哥。”
“平儿。”老夫人吓破了胆,也昏了过去。
堂上慌作一团,陈家的大少爷,陈涟愤怒的冲过来,“将这个小贱人轰出去。”
众宾客冷眼旁观,也不上前帮忙,琳琅不慌不忙的后退几步,冷冷的反问,“我是小贱人,那你也是,同一个父亲生的,谁比谁高贵?不对,我是嫡妻生的嫡长女,而你是奸生子,怎么能比较?”
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脸色古怪至极。
陈涟如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气的抓狂。
“你说什么?”
他是侯府未来继承人,又是大长公主之子,真正的天之骄子,被人捧着宠着,哪受过这样的屈辱?
琳琅冷冷一笑,“没名没份时通奸而生的,当然是奸生子。”
这话透出太多的信息,众人浮想连篇,在苏氏没死之前,他们就搞上了?
天啊,惊天大秘密!
这么一说,当时的苏氏挡了他们的道,这就是苏氏必死的真正原因?
如果照这个女孩子所说,苏氏没死,而且陈侯爷知道她没死,这意味着什么?
丑闻,大大的丑闻,京城百年一见的丑闻!
陈平总算缓过来了,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琳琅的眉头一皱,“侯爷,我很想问一句,你为了荣华富贵,逼发妻以死远遁,攀附皇室公主,这些年心可安?有没有一点点后悔?”
正文 第4章 以下犯上
陈平身体一震,脸色越发的惨白,可惜琳琅不会原谅他,这辈子都不会。
大长公主两眼通红,掩不住那份熊熊烧灼的恨意,“住口,满嘴胡说八道,哪来的疯丫头?轰走!”
琳琅想起可怜的生母,一肚子的怒火,忍不住冷嘲热讽,“大长公主,你赢了,可惜我不会恭喜你这种卑鄙小人,抢人夫君,会有报应的。”
大长公主气的浑身发抖,“打出去,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