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是啊！如今四大家族去其二，是他们该抉择的时候了。
“父亲在世的时候就说过，如今玄门的局面，于国不利，于家不利。但到了真要取舍的时候，又有些舍不得。”
权势这种东西，如果从未得到，反而不必执着。可尝过后，要再舍弃，就有些困难了。
顾青山长舒一口气，“我醉心修行，之后恐怕还得闭关。老二要照顾俊儿，脱不开身。老三从来不涉家族之事，更管不了。顾家的摊子太大，没办法照顾得来，自然得拢一拢，收整收整。”
这话一看就是托词，找个借口而已。
“下面那些从属，许多都跟了我们不少年，自然得给他们找个去处。顾家会写封推荐信，介绍他们去特调局。听从特调局安排。另外还会给予一批遣散费。”
顾青河一怔，“大哥，你这是……”
顾青山笑着摇了摇头，“国家不可能明令让各大世家减员，但我们该知情识趣。与其别人出手，不如自己主动，也能给人一个好印象。”
顾青河微微蹙眉，顾青山又说：“你别忘了，莫家是怎么败得。你总不会想顾家成为第二个莫家！”
顾青河背脊一寒，额头冒出涔涔冷汗来。
陆尧直接公开了莫家的独门符篆，一招破釜沉舟，杀人于无形。而他也说过自己知道顾家的不少丹方，倘或他用对付莫家的手段来对付顾家，那么莫家的今天就是顾家的明天。
手一抖，顾青河茶杯中的茶水洒了出来。
“是我之前困顿于权势地位，着相了。”
顾青山站起来，在没做决定之前，他很是纠结了一阵，不愿放手。可一旦想清楚，做出了决定，心头那颗大石反而落了地。
他笑了起来，“要顾家退可以，但总不能这么无声无息地退了。该争取的权益总还要争取的。明天，我会去特调局跑一趟。”
停顿了片刻，笑容收敛，转头问顾青河：“峻儿现在情况怎么样？”
“老样子。因为之前买了陆尧一张静心符，倒是平静了一段时间。可如今已过去半年。我瞧着符篆似乎没什么用了。”
静心符，是此前陆尧与鬼门符一批放出去的。静心安神四个字通常被放在一起。因此那会儿有很多人疑虑，为什么有安神符了，还有静心符。静心符到底做什么用的。
彼时，顾家也不清楚。只是因为那颗让顾青山突破了的破障丹的威力，随手买的。没想到却有压制心魔的作用，倒是大大帮助了顾峻。不过顾峻的情况有点特殊，心魔之事，顾家不想外传，因此这静心符的效果，也就暴露出去。
想到这里，顾青河忽然有些明白了顾青山所谓的权益是什么意思。
“大哥，你是想……”
顾青山点头，“我们跟陆尧没什么关系，贸然上门问人家的师门功法不太好。如果能由特调局出面做中间人，与陆尧商谈，自然便利些。我们也不是贪图他的符篆功法，不求他把绘制方式告诉我们。只是他既然有这种符篆在手，或许也有可以解决峻儿心魔的办法。”
顾青河激动起来，“他……他真的可以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顾青河双眼湿润，他就顾峻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会不为他着想。
“大哥，多谢！”
“自家兄弟，谢什么！”
顾青河很是愧疚，“当初要不是峻儿，岩儿也不会……”
顾青山神色落寞，摆手阻止他，“别说了，不能怪峻儿。或许就是因为你这态度，峻儿的心魔才会越来越严重。”
顾青河一哂，无奈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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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别墅。
陆尧看到随同赵局长和闫部长一起前来的顾家人时，有点懵。将人请去书房，听完顾家的来意后，目光好奇地打量着身边看起来似是比他还小一两岁的少年。
他自一进来就低着头，面色有些苍白，精神也不太好，没有一点少年人的朝气。
“我看你年纪不大，如何生出的心魔？什么样的心魔？”
顾峻身子一僵，头更低了两分，双手紧紧揪着衣角。
顾青河也是一叹。
没办法，顾青山只能出面代为回答。
这件事，要从两年前说起。那时，顾青山的儿子顾岩二十五岁，顾青河的儿子顾峻十七岁。因着都是独生子，没有亲兄弟姐妹。加之长辈们关系好，堂兄弟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感情自然也十分深厚。顾岩很有兄长的架势，对弟弟非常疼爱。
彼时，顾岩已晋级中级天师，正是春风得意之时。顾家为了培养他，会选一些任务交给他，是历练，也是培养。任务都是长辈挑选过的，一般都在顾岩的能力范围内，不会出什么问题。长辈也放心。
那次，顾岩接到的任务在岭南。顾峻正好在暑假，少年人好奇心重，软磨硬泡要跟着一起去长见识。顾岩见任务不复杂，以他的能力护住顾峻绰绰有余，就将他带在身边。
任务确实不复杂，很快就搞定了。本来二人是已经可以回京了的。奈何顾峻玩心重，觉得既然来了岭南，总要四处逛一逛，尤其是那出了名的岭南大乱的遗址与封印之地，他想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