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错啊，刚毕业就留校，每周一共四节课，一年还有两个假期，又轻松又体面。”吕艳幽幽道，“不像我，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账单。”
“其实你不用这么累的……大家都原谅你了，贾大神和恺哥也希望你回来。”甄鸣露出期待，“不再考虑一下吗？”
这个问题，甄鸣问过不止一次，也只是问问罢了——吕艳她为了躲张秉锐，连婚礼都没参加，可见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我出门转了几个月，走了很多国家，见到很多景致，才发现世界那么大，好男人那么多。我以前真傻，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我觉得那棵树挺好。”甄鸣小声嘟囔，“从前的事我不太清楚，但我相信张总，他对你是真心的。”
吕艳不置可否，“这么说吧，开书店是我儿时最大的梦想。”
她笑得苦涩，“鸣鸣，一个梦碎了，我还想再做一个。”
服务员敲了敲门，送进来两杯咖啡。
甄鸣连声称谢，“抱歉，能帮我把咖啡退了吗？再给我一杯热牛奶，谢谢。”
“你之前最喜欢焦糖玛奇朵，今天是怎么了？”吕艳微微颦眉，“口味不好吗？”
“我不是……那个，我好像……不是好像……”甄鸣红了脸，“今天上午，学校组织新入职的教职工体检，我做了个B超，然后……”
吕艳瞬间反应过来，“天，不是吧？”
甄鸣快哭了，“吕艳姐，我怎么办。”
她幽怨地想起毕业。
是了，肯定是那一天。
典礼之后，她和许多同学一起，穿着博士服合影留念，然后参加谢师宴。
大家齐心协力灌醉了章教授，她也跟着起哄，喝下小半杯RIO，随即脑袋发昏语无伦次。
前来接驾的贾大神一脸黑线，当众把她塞进车里，老鹰捉小鸡似的。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上车后搂着他就亲，边亲边说：“你看我像不像cos露米内拉博士？”“咱家新车的后座很大！”“这个黑色的车膜靠不靠谱？”
然后……
贾之祎回味了至少两个星期，早把她喝醉酒的事忘在脑袋后面了。
甄鸣捂脸，“我怎么向他交代……”
吕艳十分不解，“贾大神不想要孩子吗？”
“好像……可能……我不知道……”
除了车上，哪哪都是小帽子，他很可能不想要孩子。
大神就是大神，一击命中。
敲门声再度响起，服务员送进来一杯牛奶。
吕艳用手背试了下水杯的温度。
“来，先喝一点。”她将牛奶递给甄鸣，“你们结婚这么久了，没商量过孩子的问题吗？”
“我无所谓的。”甄鸣一脸无辜，“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呗。”
“……他不表态，你就不问？”
吕艳知道甄鸣简单，现在一看，她何止是简单，完全就是单细胞生物。
贾大神的爱好也是没谁了，难怪吕桃挑战失败。
甄鸣放下水杯，上唇多出一抹白色的小胡子。
“我猜的，他恐怕不喜欢小孩……”
贾大神一见小粉丝就绕道走，满脸嫌弃，明摆着不喜欢。
毕竟他有严重的童年阴影，不喜欢也正常……甄鸣更蔫了。
“他肯定会气死。”甄鸣胡乱抓了抓头发，“你帮我出个主意好不？”
“你怕他生气，所以跑来我店里诉苦？”吕艳翻了个白眼，天知道她多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臭丫头是来气人的。
“不止是他，还有学校那边也不好交代。”甄鸣眨眨眼睛，小鹿般的眼睛里满是无措，“哪有刚入职一个星期就怀孕生孩子的，我会被开除的。”
“你是担心钱吗？”吕艳简直想骂人了，“贾大神，甄爷，还有你那个明星弟弟，哪个养不起你？”
“飚飚是指不上了，他连着两部电影都扑街，跟金玥的CP也黄了，心灰意冷，正在考虑退圈。其实我觉得，他之前是借了‘金花’的风头才火，凉凉是迟早的事。玄爷说凉凉好，早凉早回家，她正缺个接班人。”
甄鸣的声音越来越低，“玄爷和甄爷每天过得可舒坦了，早上去公司转一圈，下午打麻将，晚上遛弯儿。养小孩多麻烦啊，他们肯定不想帮我。”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学校不会开除你的，因为怀孕开除员工，你可以起诉的。至于贾大神和甄爷，指不定多高兴呢，怎么会不管你。”吕艳握住她的小手，冰凉冰凉的，“你可能是太紧张了，这个叫做产前抑郁。”
甄鸣带着哭腔，“我真的好害怕……”
雅间的门被推开。
“你怎么还哭上了？”贾之祎径直走进来，“抱歉，路上堵车。”
甄鸣呆住，“你怎么……”
“总算是来了。”吕艳松了口气，“鸣鸣，我是个叛徒，活该一辈子没朋友。”